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勃艮第红 梁仝 1126 字 2022-10-06

“没关系慢慢来,如果考虑大好河山太累,就先规划务实的三餐一觉。”

跑题跑得没谱,温沪远又话起了家常,“我记得头一回来南浔你才刚学步,被阿公抱下条凳,院子里散养着些鸡。你没肯搭理我,转过身手指头又给鸡啄了,天可怜见,哭得那叫一个凶惨……”

一句话仿佛小锤敲裂心头冰河,河开万里,草木复苏。

又非草木泥巴捏的人,温童终究是有感情的。她听得眼眶一酸,“你晓得我妈有几本日记嘛?从和你确立关系开始就写起了……”

真真一天未断。

有时连贯好几页有时零星片语,全是浮沉的少女心思。雀跃怡然的地方,一个姑娘的欢喜神思都能呼之欲出,像气球蹦出纸面,弹到她这个旁观者脸上,甚至胸腔里。

她记得母亲有关初夜的片段,‘我把我给他了……’,简简单单一句话叫她既臊又张皇。

毫无轻佻非礼的言辞,也叫她觉得冲撞,日记关回桌兜封锁了十来天她才敢解禁。后来温童和向程尝味了才明白,和心上人行此事的确是极乐的。

即便痛楚只多不少避无可避,但体温毫厘相亲的盈满感大可抵消了前者。

那种皮肤下有温水回游,爱人手指如纸船在上飘的怦然。她终于能和妈妈共情。

只不过日记考到最后一本,笔锋和情绪就崩盘了。这是对听者和说者双份痛苦的事,于说者意难平,于听者代入感过强。首本的拳拳意和完本的等不到对比起来,一个春日一个阴梅天的悬殊感。

“我得好好活个六七十年气死他。”终究绝笔于此,落笔的人死在五天后。

当然这些个独自意绸缪,温童没和温沪远细讲。也许讲的话就不至于他整理情绪后即刻现了原形。

口口声声要帮她的人,之后呈出一份民事契,上头白纸黑字的甲乙方义务:她需要回温家,要受训做接班人,好助他在董事二虎相争的格局里重归上风。

在此基础上他不论是茶楼还是过往亏欠她的所有,都会说到做到。

“我多方打听到了,世味楼的买主是个滚刀肉,很不好打发。你们徒手和他斗法,完全吃力不讨好……童童,做什么事要权衡利弊地咂摸,光穷狠是没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