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可能,她真的想躺倒下去,再也不要醒来。
可是不能。
死,有时候很容易,反倒活着需要更多的勇气,更多的坚持,更多的煎熬和更多的毅力。“以后”渺茫而遥远,当下就已经如重重山绊。
就比如现在。
来时已经无比艰难,下山还要一步一步量下去,想想就更万念俱灰。
身边的丫鬟提醒:“世子……”
世子妃抬头,对上萧徇那张永远都对外人亲切温和,对自己却生人勿近的一张俊脸,忍不住泪雨潸然而下。
她对萧徇有怨有恨,可遇到这样挫败的事情,面对他,还是情不自禁的委屈。
萧徇眼里看到的不是个梨花带雨的美人,只有形容狼狈的泼妇。
若她自始至终一直泼辣下去,虽粗野却野蛮而蓬勃,这时候做出霜打茄子之状,既违合又矛盾,还丑陋鄙俗之极。
因此他毫无回应,只是漠然的挪开了视线。
徐氏自觉失态,她怎么能当着萧徇的面示弱?
当下恨恨的用帕子抹了抹脸,噔噔噔直走过来,问:“世子忙完了?”
萧徇不由得看了她一眼。
她说者无心,他却听者有意,难不成金樽被她收买了?今天的事也是她授意的?
萧徇打从心底生出无限的厌憎,他真想让这个肥硕愚蠢的女人永远消失在眼前。
萧徇并不会像个无知浅薄的妇人那样,一点就着,他十分安静而沉稳的沉默了几息,捺着性子对徐氏,轻描淡写的道:“我不过随易逛逛,有什么可忙的?倒是你,若没别的安排,回吧。”
他既不解释,也不细究,尽显风度,也尽显漠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