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隔着沉郁气氛沉默相视。
片晌,他眸光逐渐沉下来,连带着语气:“我选择了那个我亲眼所见的你。然后到现在,我觉得我没有一刻看透过你。”
时栎暗暗抿紧了唇,少顷静默,声线因为忐忑而放低:“这件事我想跟你解释。”
与她眼底的沉静之下深藏着的焦虑不安不同,眼前人的反应是从里至外的冷淡:“失忆这样的话你都编得出来,你要是还有更离谱的理由,也不用说出来了。”
时栎望着他怔住几秒,别开脸,无声自嘲着笑了下,点点头。
半晌沉寂之后,身侧的人继续道:“坦白说,我过去一直对你有怀疑,一直到决定跟你在一起的时候,我觉得我既然选择了你,就必须要选择相信你。但事实证明是我想得太简单,没有意识到这件事如果不彻底解决的话,放在那里永远是个隐患。”
“我没想到打破这个隐患的事情来得这么快。”
她低下头,像是已经预见他接下来会说出什么话来。周觐川看着她的侧脸,胸腔的窒闷感逐渐压到呼吸。
“这是我的错。我不相信你,一开始就不该跟你在一起。”
从昨天到现在,他也过得很煎熬。怀疑跟自责两方挟持着他,他一个人挤在当中,用了最大的力气说服自己,直到今天下午时在停车场看到那一幕,讽刺得刺目。
那一瞬间他发现之前他还是太高估自己了。原本心底极力压制住的那些介怀、嫉妒、疑心、愤怒,全都翻涌着破土而出,完全侵占了他从昨天到这一刻之前为她建立起的所有托辞。
“我尝试过,但还是接受不了你跟他在一起过这件事。他对我而言跟一般的嫌疑人意义不一样,我做不到白天去查他,晚上再若无其事地回来面对你。”
气氛许久寂静,她低着脸平静回应:“我理解。”
他手指深深嵌进掌心里,声音依旧低沉冷淡:“你过去的事情,以及你这个人本身,真假我也不想再去判断。你自己问心无愧就好,也不用跟我解释,因为你说什么我也都不敢相信。”
她很久没有声音,最终出口的很轻很低:“不怪你。”
谁让他们就相识在这种情况下。她从前的身份遇不到他,现在的身份遇到了,也是一地狼藉。
时栎神色恍惚地抬起头。可是这又怪谁呢,怪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