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渝拎着两个水果篮子把时栎送回了家,还勤快地主动收拾了一遍冰箱,又把每种药的使用频次详细地写在了盒子上,最后带着垃圾走了。
奚顾的房子是户型方正的四居室,从风水上讲很吉利,装修走简约高级的路线,两间卧室,一间衣帽间,另外一间是影音室,里面一面墙上挂满了出道以来的照片。
客厅里许多抽象的摆件和挂饰,看起来是主人各地旅行时带回来的艺术品,每一件的形状和质地都各不相同、千奇百怪,又难得跟整间房子的风格十分契合,摆在一起零散又统一,不声不响地彰显着主人的品味。
客厅里有一幅装裱起来的巨大画像,黑色调,金色边框。时栎坐在深墨绿色的绒布沙发上,点了根烟,心情有点复杂。
她之前其实曾见过奚顾几次,还短暂地聊过天。奚顾给她的印象是个天生的艺人,优雅又很有活力,处事说话也让人很舒服,除了实力确实不出众以外,用时栎的标准来看她已经接近完美,很难让人不喜欢。
但这个世界很奇怪,现实中显而易见的人和事,一放到网络之上就变得很有争议。在一半人的眼里,这样的奚顾是情商高,是有教养,但在另一半人嘴里,她这是营业,是虚伪,是在家里画好了带出来的美人皮,镜头一关就马上原形毕露。
时栎觉得这简直不可理喻,也完全不用理会,那些连脸都看不见的人,勇气都是网线给的,根本不值得为了他们影响自己的情绪。
可理论讲得再头头是道,后来的事实证明,她只是个站着说话的旁观者而已。
事发前两周的某天下午,她在心理咨询中心的大楼下面碰到了奚顾。
当时时栎在车里,奚顾戴着帽子和口罩步履匆匆路过,人比上一次见到时憔悴许多,要不是先看到她限量款的包,时栎还未必能注意到她。
那是她们两个最后一次碰面,虽然只是时栎单方面的。而眼下,无论是那个温柔优雅的奚顾,还是披着画皮的奚顾,她消失了,不明不白,而且无人知晓。
墙壁上那幅黑色画像中的人神色平静地注视着她,唇边的笑意平和,时栎跟她对视,心里忽觉压迫沉重。
虽然是被迫,但她突然也不能确定,自己这样算不算是偷了别人的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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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根烟结束的时候,奚顾的电话响了。
时栎习惯性去找烟灰缸,又迟钝地反应过来,拿着手机走到厨房把烟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