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后谁再没仔细收拾,但凡一点带刃的东西被我看到,就等同这柱子的下场。”

语毕,李琯转向蔺怀生。在众人的胆颤中,唯独蔺怀生游离在外,刀被扔了,他明白自己不能再看,就垂下双眼藏起恋恋不舍,静静地窝在李琯臂弯之间。李琯面无表情,捏了捏蔺怀生的鼻子,力道有些重,关切之情中蕴含警告。

蔺怀生知道,李琯不仅在恐吓那些宫人,也在警告自己。

可这才刚开始呢。蔺怀生从来没有被威胁吓退过。

……

因蔺怀生这边突起意外,原本说要去见师岫一事也暂缓。分给蔺怀生的宫人更多了,都得了李琯的吩咐,个个悬着心更仔细照顾。

照理来说早上这事应闹大开了,但云贵妃那边却全然不知,只听说昨夜李琯为蔺怀生过生辰时弄出那些花样阵仗,便连忙遣人补来礼物。贵妃的身边人机灵,特意当着蔺怀生的面把箱子打开,里面满是金簪银钏,云贵妃怕不是将自己一大半的珠宝都填到了这箱子里送给蔺怀生。本来还想请蔺怀生过去坐坐,却得知蔺怀生“病了”后,据说还把李琯这不仔细的家伙臭骂一顿,非要他好好地赔罪。

李琯在母亲云贵妃那任打任骂,当天下午就又来了,一副要在蔺怀生床前侍疾的架势。他与上午那会截然不同,又变回平日的表哥。李琯毫不讲究,直接坐在脚踏上。他给蔺怀生涂很厚的药膏,小心翼翼捧着伤处,好像盯得时辰够久,它们就会自己恢复。

“表妹,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你怎么忽然有了这样的念头。”

“好疼的啊……”

李琯趴在床边,他好像看不够蔺怀生,还能始终看下去,但他的话翻来覆去只有这些,他缠着蔺怀生问,伴随着有意唉声叹气,把人问得烦了、没办法了,还抵不过他刨根问底。

蔺怀生虚弱地笑了笑:“我只是一时没想明白,我知道错了。”

除此之外,他缄口不言,让人知道他其实根本没想。李琯的笑容收敛。可他不是大夫,病根无从得知无从药除,他看着横纵交错的伤痕,心里是不明不白的火气,但面上也只能挖出更多的药膏,完全浪费地抹在蔺怀生的手臂。他无意或蓄意,白淋淋的手指摁过一条条伤痕,发泄他满心郁气,直到听到蔺怀生轻声的嘶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