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琯才收回手,恨蔺怀生的谎话。

“这还说不疼。”

李琯说自己是表哥,就对蔺怀生有份空前的责任感,从前没处施展,但把蔺怀生接进宫里后,颇学起闻人樾当初凡事亲为的样子。

说是照顾,李琯自己都是衣来张手的矜贵,哪里照顾得好人,但他沉浸其中。他的表妹本无需人这样照顾,只是表妹病了,不仅身体不好,连心也患了病。李琯找到了理由,于是心安理得,并恍然大悟世间为何要有柔软的造物,又为何要都给人安一颗柔软心肠。只不过李琯身为皇子,到底不能时时和蔺怀生相处,但只是这样偶尔疏忽,都能叫蔺怀生抓到机会。

李琯得知蔺怀生又自残时,一路奔来,发冠乱了不知。

宫女颤抖地呈上带血的蝶翅金簪:“这是贵妃娘娘给小郡主的东西……姑娘今日说想好好打扮,我们便从箱子里挑了这支,姑娘还说很衬她……”

李琯夺过金簪,踹开门进去,宫女们都怕降罪,伏在地上不敢动。

李琯拨开床边给蔺怀生上药的宫女,把血淋淋的簪子亮在蔺怀生面前。

“你是不是有病?!”

蔺怀生面色不改,或许他根本无从改。他苍白得毫无血色,他再这样下去,浑身都快没有好肉给他糟蹋了。李琯忽然恨起了柔软造物。

可柔软来附他,李琯却做不到把他挥开。

蔺怀生的声音很低,几近不可闻,李琯骂他、恨他,都放不下他,俯身倾耳去听。

“表哥,我病了么?”

蔺怀生喃喃。

“我什么都不记得,我只是每次见到那些尖刃的东西,就再也看不见其他旁的,我控制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