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的街道,寒风阵阵,路灯把人的影子拉得细长。
久旱逢甘霖,追逐与梦想。
fire俱乐部靠近市中心,转过一个路口就是大剧院,隔着一条江,在夜晚金碧辉煌,白色弧形拱顶与具有光感的玻璃幕墙,希腊水晶白大理石铺就的地面,从上至下的晶莹透亮。
大剧院的对面是一个巨幅广告牌。
劈开黑夜。
陈澄把衣服领子竖起来,捏住领口,骆佑潜站在她旁边替她挡风。
车流与亮起的车灯沿着公路线条蔓延,城市里的喧嚣与冷落都绝尘而去,头顶的星河温柔而缱绻,与月光一起温柔包裹他们。
路边有歌声在唱——
想膜拜心灵想特立独行
却服从规矩却沉没人群
多矛盾
同样一个怀抱水火都沸腾
快乐凝望不快乐
妥协共生
骆佑潜从便利店买了两瓶啤酒和几包小零食,陈澄爬上剧院周围的高台,垂着腿在风中晃悠。
剧院里的最后一场表演也已经结束,人不多,显得空旷。
陈澄拿牙尖磕开啤酒瓶盖,仰头灌了一口,手指朝广告牌上一指:“你看,我的梦想,就是有一次能在这上面看到我自己。”
不少的颁奖典礼都是在这大剧院举行的。
拿到“影后”与“影帝”的演员会在广告牌上出现一个月。
骆佑潜看着她,也跟着喝了口酒,却没说什么。
他不知道如何开口,也不知道有什么好说的,他比陈澄更年轻,甚至对于梦想,比陈澄来得更容易。
“你呢?”
陈澄偏过头问,眼里缀满了星辰。
“以前是拳击。”骆佑潜说。
他抽出烟盒,侧头,一手虚拢着点燃,抽了几口,吐出青白的烟雾。
他其实很少在陈澄面前抽烟,只是今天有点忍不了,那么静距离的直面自己曾经的热血,那股冲击力几乎把他点燃。
梦想这种东西,真正付出拼搏过才会成为真正不可放下的热忱。
当时人人都说骆佑潜就是天生的拳手,他们只看到了他的天赋,却没看到他背后付出的努力。
他知道这座城市苏醒时的模样,也知道这座城市如何沉睡。
为了练习,他一天流的汗能打湿好几件衣服,缠着绷带的手臂都被汗捂出了疹子,挨过打挨过骂,受过伤流过血。
甚至身上的肋骨都断过好几次。
从来没有谁可以轻轻松松靠近梦想。
他曾经离得很近。
他所有的激情与冲劲,天赋与努力,都在那个兵荒马乱的拳台上,尽数揉碎,台下无数双眼睛,他们怀疑他服用兴奋剂,要求彻查要求禁赛,没有人在乎这个16岁少年的无措与不甘的泪水。
到现在,是陈澄再次让他直视了自己的梦想。
陈澄没有多问,她不是骆佑潜学校里那些怀春少女,过早进入社会让她很会察言观色,也极懂掌握分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