办公室。
“您是骆佑潜的……姐姐?”
老岑看着眼前这个瘦弱的姑娘,心有余悸,默默感慨果然是不能以貌取人。
平常难以管束的骆佑潜在她身边站着竟像只被驯服的大猫,乖乖低着头站在她身后,还小心翼翼想去拉她的袖子,结果被她甩了去。
“啊。”陈澄应了声,深呼一口气,“是。”
“哦,是这样的,平常这孩子吧成绩很好的,这次却倒退了两百多名,其他课都考得正常水平,可这门数学,他直接没来参加考试,问他他也不说。”
“……”陈澄瞥了他一眼,心说这都是什么事啊。
老岑怕这位脾气火爆的姐姐又突然发飙,打圆场:“不过这也算个意外,如果数学正常发挥,还是没有退步的。”
陈澄顿了顿,问:“学校一共几人啊。”
“高三一共是三百多人。”老岑说。
“那他原来的成绩——是几名?”
“一般都在前十吧。”
“……”
陈澄这个曾经的学渣,无言以对。
从办公室出来,骆佑潜飞快地回教室拿上书包,又紧跟着陈澄跑上去。
正是下班放学高峰期,大街上很热闹,车堵得水泄不通,陈澄从便利店买了两罐冰镇可乐,丢给骆佑潜一瓶。
径自跨上一旁的高台,蹲在上面,拉开易拉罐仰头灌了一口。
“上回我在旁边那条小巷里把你从混混手里救出来,怎么没跟我说你会拳击,还是冠军。”陈澄直接问。
骆佑潜愣住,没答话,本来向陈澄伸出的手也缩了回去。
十六岁之前,他抱着梦想,前路坦荡,人人都说他天生就该在拳台上发光发亮;十六岁之后,梦想随着那场兵荒马乱戛然而止,从此成了他心底隐秘最无法触及的秘密。
他不知道该怎么跟陈澄解释。
难不成要跟她说,他现在不再打拳击了,至于为什么放弃大好前程,因为自己曾经打死了人,从此埋下阴影,站不上去了吗?
她会让一个杀人犯和她住在一个屋檐下吗?
他真的太喜欢陈澄了,或许是因为她身上那无所顾忌追逐梦想的冲劲,而他自己拼命抑制自己对力量与血的渴望。
于是最赤诚的甘露滴落在最广袤而干涸的沙漠上,以一种奇妙的姿态迅速拥抱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