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迎托着腮,看着身边的荀辙。
当时提那个建议的时候,道迎完全是下意识的——她自己也在脱口而出之后吓了一跳,更别提荀辙了。
总感觉这个建议有点太暧昧了。
其实,安姨家也在这个小区住。王满贵和老涂也在附近租的有房。他们更年长,更重要的是,他们家里都有和荀辙同性别的人,把荀辙安排到他们那里住一晚,或许是更好的选择。
但她还是想也没想地就提出了那个建议,完全没有考虑其他选项的可能性。
为什么呢?
或许是……担心吧。
病中的荀辙,面色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几乎要和背面雪白的墙融为一体了。伸出的手也是青筋毕露,看着都让人心疼。
只是那双黑眼睛依旧贼亮贼亮的,越病越亮,里面像是含着一团不灭的焰火,一直在烧,火光一直在跳。
他从来都是这样,从道迎第一次见到他时就这样。不管现状如何,他从来都不会给人一种“认了命”的感觉。他像是蛰伏的野兽,受再多伤也打不死。
“但或许有的时候,你也可以试着把那根弦稍微松松。”道迎叹了口气。
“你说什么?”荀辙没听清。
“我说,”道迎摇了摇头,“你这段时间经常吃了面就去厕所——是去吐了吧?”
荀辙敛下眼眸,算是默认。
道迎又叹了口气:“你明明听到了我们在揣测你的身体情况,为什么不直接说实话呢?”还要强迫自己吃这么多东西、
荀辙咬着下唇,不回答。
液体一直在跳动,荀辙那只之前脱了针的手随着液体也在抖动。外面有风吹过,那只手的指尖控制不住地跳了一下。荀辙刚想把手缩回口袋里,忽然有温热的热源包围住了它:“不要再乱动了,再乱动就没手打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