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艰难喘了口气,苦中作乐想着好歹是躺在床上,不是被梦游的段般若扔在地上。
时间一点一点过去。
阮觅依旧睁着眼,平日里在旁人看来充满生机的一双眼平静地注视着那扇时不时透进月光的窗棂。
从午夜的漆黑寂静,再到黎明时分天边第一缕初阳落在地面,阮觅一直睁着眼,以同一个姿势看着窗。
而抱着她的人,一动不动。那双眼也一直睁着,露着木然与空茫,未曾阖上。
两个人相拥而眠,是再亲密不过的姿势。
却谁也看不到谁的脸,睁着眼从黑夜等待到了黎明。
呼吸越来越困难,窒息感如影随形,整个人像是被浸泡在了血水里,浓厚的铁锈味从人的眼鼻口喉争先恐后钻进去,直让人作呕。
阮觅昏昏沉沉,最后在房内已然大亮时终于没忍住昏睡了过去。
而等她彻底闭上眼时,段般若却动了。她眼眸狭长,像是北原高山之顶,天际最狭长的一道黑线,藏着世上最凛冽的风雪。
她松开阮觅,垂眸看着无知无觉的人。
胸前雪白的里衣再次沾染到了血渍,不过这一回,段般若很清楚地知道那是别人的血。
向来被人惧怕,不敢直视的眼在这一刻柔了些许。
她慢慢起身,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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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觅知道自己睡着了,但人就算在睡着的时候,也能记起身边的事情,比如一件很重要却没有完成的事情,抑或是……生命危险。
阮觅猝然睁开眼,心跳都停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