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茯则满脸吃惊后怕,表情甚至是有些夸张,伸手捂着小嘴,同拓跋筝说道:“这样说来,那偷儿说的还是真话,他是来害你家寻寻的。”
拓跋筝一直都保持着那张不言苟笑的表情,如今听到孟茯这话,秀眉微动,目光落到王妈身上,“好个刁奴,竟然还敢诬陷你家夫人,我看你才是最该送到衙门里去吃板子。”
听着吃板子,王妈吓了一跳,自己的上一任,不就是因为被罚了三十板子,才断气的么似看到了趴在那长凳上挨板子的人是自己一般,她吓了一跳,“奴婢说的都是千真万确,夫人您若是不信,等到了景州城里,您只消打发个人去暗地里打听,就晓得我们花夫人是个什么盘算了。”
她现在已经知道拓跋筝是莫寻寻的舅妈,所以这会儿转向她磕起头来说。
莫寻寻却问道:“随意打发个人,便能问出来,照着你这样说,这事儿是众所皆知的了?那我父亲也是晓得?”
“我的好姑娘,老爷这几年忙,时常不落家里,哪里会晓得这些闲事儿。如今景州这瓷器越发不好做了,不少人都闲赋着,黏土地里种粮食又不好,如今又到了这冬天,还没落雪就开始冻死人,还不晓得过年的时候,又要多少饿饭的人要闹了。老爷管的是农牧,却种不出好粮食来,哪里还有闲心管着家里的事儿?”
听得这话,莫寻寻心里莫名好受了些,原来不是父亲不管自己,而是他连这边的家里也顾不上了。
孟茯和拓跋筝见她这表情,竟然是信服了王妈的意思,便道:“怎的?你信她的话?”
莫寻寻叹了口气,“她这话不假,景州黏土所剩无几,而且还都是各有主子的,大家也动不得,多少窑厂早就撑不下去了。景州大部份人生来不会作别的,唯独就会这烧瓷一项手艺,如今窑厂一个接着一个关了门,挖得稀烂的洼地又种不好粮食,大家无计可生。”
王妈没有想到这莫寻寻居然为自己说话,心里总觉得有些别样的感觉,下意识地接过话道:“寻姑娘说的正是,别的州府又一下接纳不了这么多人,而且这景州人去了别处的,又不会别的手艺,连种田都要被人嫌弃,所以大家只能依旧待在本地。”
“不过如今烧瓷厂所剩无几,僧多粥少,所以即便是能到窑厂去做工,工钱也不多仅仅够这一家人的口粮罢了,多余一分都攒不上。”莫寻寻想着自己生活虽然艰难,但是窑厂上那些工人,又何尝不是呢?
然孟茯听着她们这话,却是有种瞌睡来的遇着枕头的感觉。
她们远在南海郡,并不清楚这景州烧瓷人的日子居然已经艰难到了这个地步,竟是大把的工匠无活可做。
若是晓得,哪里还用亲自来,直接让卫如海来招工就能拉一大船去南海郡。
不过孟茯也有疑问,看朝莫寻寻,“他们日子既然已经这样艰辛,工钱不过够一家人生活,怎还有这余钱来找你浆洗衣裳?”
莫寻寻听到孟茯这般问,有些诧异,不过想来也是,自己一边说工人工钱少,一边还找自己浆洗衣裳,怎看都自相矛盾。
便解释道:“夫人有所不知,我所在的那个村子附近的窑,是安家的,工人们虽是没闲钱,但管事却是富得流油,我便是为他们浆洗衣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