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月抹了眼泪说:“娘子你不懂,你是生来就不一样,性情本事比寻常郎君都厉害,可是奴不一样,我能嫁个什么样的人呢?嫁给谁不一样呢?还不如嫁个有钱人,至少让我阿娘阿爷好过些。”
谢奚听的想骂脏话,这就是未成年少女的思想问题,她简直怎么纠正都纠正不过来,这才十几岁,有几十年的大好时光,偏偏把话说的像暮霭沉沉的老年人。
她叹气:“你自己考虑考虑,就算这世上没有阿武了,还有阿文、阿财、阿富,有很多年轻人,人这一辈子这么长,有很多的可能,有很多值得开心的事。可能会走很远的路,见识很多从前没见过的场面。不是锁在一方小小院落里,看着四四方方的天,等一辈子过完。”
阿月问:“娘子怎么就肯定,我不喜欢那小小一方院落呢?”
谢奚听的一哽,竟然无话可说。
原生家庭的迫害,这就是缺爱的小孩的典型表现。
她还想说什么,阿月却说:“娘子不用劝我了,再过几日就到日子了。来不及了。我不后悔。我知道娘子好意,自从你来后,其实一直纵着我们,一点都没有主人家的样子,带着我逛街,教我写字算数,我都记着。可是各人有各人的因缘,是我让娘子失望了,娘子也莫再劝了。但求等我出门后,娘子能放了我阿爷阿娘,让他们归家养老吧,这个家里其实也用不着他们,不过是闲养着,给娘子添乱。”
谢奚来这里这么久,从来没有这样心疼过一个人。
她有些动气:“你们既然是我的人,我不放话,你们就敢私自婚配,我倒要看看那位魏郎君,怎敢纳妾纳到我家里来了?”
阿月哭着说:“娘子的恩,我下辈子再报,这次娘子就放我一条生路吧,我什么都不图,只图有个容身的地方,安安静静的过日子。我这辈子过的最好的时候,就是在郊外的田庄。”
谢奚不肯罢休,起身说:“我为什么要放你一条生路?既然是我的人,我说了不放就是不放。”
陆伯在院子里听见了哭声,迟疑的喊:“雀奴?”
谢奚生气的要命,但是无可奈何,打不得骂不得。
站在门口和陆伯说:“给我打听打听那位魏郎君,我倒要看看,他怎么进我的门,带走我的人。什么人做的媒?为何我丝毫不知?既然口口声声为奴,为何私置房产,另谋高就?”
阿月听的大惊失色,忙跪在地上哭着求她:“娘子,我错了,我错了,求娘子饶恕阿娘,求娘子了。”
谢奚失望的要命,沉沉的看着跪在地上的人。
阿月心里清清楚楚,还是偏袒她娘,她根本不知道她后半辈子要面对的是什么,她根本不知道为妾是什么概念。只是一味的偏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