循着记忆和感觉,卫栀探过黑暗快步走到阮离床边后小心翼翼地蹲下。

在一伸手就能触碰他的地方,卫栀揪在一起的心才稍稍松了些,可也还一直悬着。

因为阮离的呼吸很微弱,弱得让卫栀害怕自己下一刻就会真的彻底抓不住他还在这里的证据。

卫栀很想牵着他的手,感受他手心里熟悉的温度,像平时一样悄悄用指尖在他掌心作乱。

但她却不敢真的朝黑暗里的阮离伸出手。

因为即使看不见,根据这屋里的血腥味和门口那几处刺眼的血痕, 她也想象得到,伤重至此, 他身上可能没几块好地方了。

伤口发炎或是感染,任何一样在这个时代都能轻易要了人的命。

阮离明明近在咫尺, 卫栀却觉得他变得易碎而遥远。她甚至都不敢靠得太近, 怕自己注意不到的轻微响动会影响了还在捱这道难关的他。

虽然看不见,但卫栀知道,阮离此刻肯定眉头紧蹙, 薄唇没有什么血色,苍白的脸上那颗泪痣会格外明显。

卫栀抬手轻轻揉了揉刚刚才止住泪的眼睛,指尖从自己眼下同样位置的那颗泪痣划过。

床边没有凳子,她就着裙子安静地坐在靠近床头的脚踏上,脑袋枕着手挨在床沿后便阖上了眼眸。

他一定在努力恢复,她不能吵到他。

卫栀混乱的思绪终于随着阮离轻浅的呼吸声逐渐平静了下来。

她出了会儿神,想了些什么她自己也不知道。但她手心里那个小瓶子的存在感已经越来越强烈了。

北国最厉害的游医,卫栀没猜错的话,耶和安说的应该是夜晚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