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会这样?”甘棠的手指不自觉攥紧了报纸,疑惑地喃喃道:“他的飞机为什么会突然坠毁?”
厉戎安抚地摸了摸她的长发,解释道:“自从那事已了,他觉得待在国内不安全,就自己租了一架小飞机想要返回法国,谁知正巧遇上了轰炸。”
“那他的太太和孩子呢?”
“他太太不愿再和他继续生活,带着孩子执意去了北平。”厉戎回答。
“也就是说,只有他一人殒命了吗?”甘棠问道。
厉戎点了点头:“没错,机长受了伤,但是没有生命危险,只有柴达当场身亡。”
甘棠沉默了半晌,合上报纸递还给他:“可能这就是天意吧,作孽者,必罚之。”
岸边的艄公呼喊起来,招呼乘船的人赶紧上船。甘棠向那边张望了一下,发现钟盟已经进了船里,她轻声道:“我该走了。”
厉戎倾身紧紧抱住了她,温热的呼吸打在她耳边,像是情人间最亲密的亲吻:“一路顺风,棠棠。”
“你也保重。”甘棠一边说着,一边伸手从兜里拿出一个木盒,将它塞进厉戎怀里:“这是你之前一直想要的那样东西,给你了。”
厉戎紧紧攥住木盒,盒角的尖锐部分抵得他的手心隐隐作痛,似乎只有这样,才能缓解他心里的疼痛。他眼也不眨地凝视着甘棠离去的背影,发尾绑着的嫩黄发带像是初春的花蕊,一跳一跳地在风中飘摇着。
厉戎温柔地扬起笑意。
他相信,当河清海晏时,总会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