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程安动作一顿,颇为不可置信地茫然片刻,这才定住神,借助车厢内微弱的光芒,向上看去。

面容俊朗苍白,眉眼如星,侧脸线条峻峭分明,只是身上一种沉郁的杀气还未来得及散去,使得整个人都透着一种可怖的煞气。

——还真是谢湛这厮。

她这一瞧,乐了。

好家伙,谢湛胸前靠右肩处不知为哪位能人志士开了个大洞。

惨白的血肉翻起,深的甚至能隐约见到白骨。血洞正汩汩地向外飙着血,方才淌在她脖颈的鲜血,也是从这个洞里冒出来,顺着他修长健硕的手臂一直流进她衣服里的。

不仅他那身青竹暗纹袍上全是血,软座,蒲团,靠枕,连车帷上也全染得未干涸的喷射形血液。

弄得好似什么心理变态造成的凶杀现场一般。

若不是谢府车马车帷都是暗红色帷帐,过路人见了,定会被吓得半死。

程安还有心情幸灾乐祸得想。

莫非昨日谢湛急匆匆离开,是着急去找什么人干架?

话说回来……这个失血量,正常人类是撑不住的吧。

谢湛手掌冰凉,呼出的气倒还挺温热,就是透着一股熟悉的腥气,血腥味她浸染多年,早已熟悉,可眼前两人的动作暧昧过头,让她很不适应。

于是她很认真地眨了眨眼,示意自己明白,让他放开自己。

谢湛这才松开堪堪桎梏,阖上眼靠在车厢后座。

他仿佛方才经历一场大战,疲倦至极,惨白的俊脸染着血迹,青黑色眼皮底下透着一种无名的倦意。

——难得,难得。

程安心底啧啧称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