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安渐渐走出杏花林,直到粉白尽头,街道两侧林立,她才定身转过头,带着些许好奇,看向远处一身竹纹青衫的谢湛。
他神情一如既往波澜不惊,孤身一人站在杏花林,身形如同已经早已习惯霜雪的孤松,峭拔挺立,却总是让人有苍凉常寂之感。
——错觉。
谢湛这人估计还乐得孑然一身。
程安摇摇头,收回视线。
想起方才被打断的话,她自言自语般低喃两句。
“这话,实在是晚了些。”
谢湛何许人也,哪怕隔着十万八千里,他也能将这话听得清清楚楚。
他顿时了悟程安指得是的是什么。
也是,即便有修祈从旁协助推波助澜,从鬼界爬出来的人早已习惯尔虞我诈,你死我活的生活,程安成鬼数百年,手下亡魂无数,又如何能再重回安稳生活。
他说不上心里想法,只是隐隐觉得有些沉重,仿佛一马平川的冰原上忽然出现一处不深不浅的坑洞。
冬去春来,换季时,人最容易害病。
只是没想到,先病倒的,不是自幼身体虚弱的程安,而是跟着军队多年,舞得一手好枪,身子骨向来硬朗的谢大夫人。
屋内香薰清淡,药烟飘飘渺渺,清香阵阵,奈何主人却是个暴脾气。
“来侍药做什么!真当我如此娇气?”
见程安端着药来,谢大夫人躺在床上虽几分虚弱,却一拍巴掌起身呵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