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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方幽花了一些时间在这副皮囊里摸透了这个属于傅年的记忆,并且仿照了他平日里的行为举止生活着,虽然这样其实也有违天道,但是司命在上头自然知道要如何做,而他,只要不做太大动作,之后待到舒蕴魂魄归元,他再改了傅年的记忆。

如此,一切他该在正轨上的都会在正轨上,便也不算改人命格了。

而他此刻就可以光明正大地接近这个没记忆的舒蕴,虽然她现在是傅宁,但魂魄就是她的魂魄,她的兴趣喜好,一颦一笑,就连声音都是一样的,都让他眷恋。

可惜,他自从上了这个凡人的身后,也依旧没靠近过她三步内,他这两日甚至已经开始琢磨是不是要豁出去上侍女的身装女人了……不过,那可就真的太为难了……

但是她今日竟然答应了要教他写字了,多么好的机会,他光是想想就有些兴奋,换作他是东方幽的时候他可拉不下脸做这种事情,他自我开始脑补了很久舒蕴会怎么教他,会坐在他旁边握着他的手教吗?靠这么近会不会不太合适?

而事实上,他果然想多了,靠那么近当然是不合适的,舒蕴顾虑得十分周全,寻了一堆仆人围着,门窗大开,两个桌案放置在了她往日画图的书桌前侧,一个是他,还有……还有另一个是那个便宜儿子的。

东方幽:“……”

这么懂得避嫌,要是日后回来还这么听话就好了。

舒蕴这个身子骨确实极差,分明只是刚入秋,旁人都穿着清凉,而她已经披上了一件青珀色的披风,房内因为窗户大开,侍女们竟已经在她旁边生起了炭火。

她面色着了胭脂,看起来倒不显病容,但是却时常捂着胸口蹙着眉,看着十分娇怜,而且只要行动一回儿她便不断喘着气。

东方幽观察之下,她头疼胸疼呼吸疼那基本就是家常便饭,可尽管如此,她也不会一直窝在床上,每日该梳妆打扮还是会梳妆打扮,看书画画想做的事情也一样不会少,这一点真的跟他娘当年一模一样。

而且真的是十足的药罐子,中药和补品跟流水一样地送进来,不断地给她灌,东方幽瞧着这些玩意儿估计也没什么用了,这个傅年的记忆告诉她,傅宁这身体是心疾,基本没治了,就是靠药物吊着撑几年罢了。

这样也好,这么难受早点走也算是解脱了,他就陪她走到解脱,这样她回来后看到的第一个人便是他了,他要告诉她答案,告诉她任何她想听到的话。

“——傅年,你倒是写啊,怎么发呆了呢?这是你们先生布置的功课,济儿都开始动笔了。”舒蕴抬眼催促道。

傅年其实十八岁了,大概启蒙得太晚学什么都费劲,目前也就把字都认全了,写字是可以的,就是不好看,背书是勉强的,就是光背但却不知所云,练武倒是很能耐,连司徒玉都夸赞过,看到他,舒蕴就忍不住想,东方幽其实差不多也是这样的。

只要将傅年和东方幽联系到一起,她对这个少年便总是忍不住地多了几分温柔,十八岁,她看这个十八岁的孩子,就是前后活了七八十岁的老太太看孙子的感觉,除了温柔还多了几分怜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