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到自助机器上结了账,又跟着导航往租住的公寓赶,过桥时忽刮起一阵阴冷的疾风,她忙将下巴捂进围巾里御寒,逆着风向的步伐不知觉间慢了下来,此刻呼出热气而带生的水汽,再往回吸入鼻腔时便隐约多了一层檀木与酒精混合的味道——她醒过来时俞庄嵁已经离开,除了她睡觉的那一滩地方,房间各处都恢复了原样,门口静候着她的行李袋里各种东西都收拾妥当,尽管她穿着他留下的加绒防风衣,在路边等车时还是冻得发抖,又从包里翻出了这条不知何时多出来的灰色围巾。本来应该是他自己用的,上面还留着淡淡的香水味。
沿着主路走了二十来分钟,沿途都是已然打烊的漆黑店铺,有几家小餐厅门口站着下了班的食客聊天吸烟,或临开张的小酒吧门口站着休息的侍应生,再穿过一段空无人迹街道之后,她终于走到了居民区。路边的车位停的很满,栅栏与灌木丛以内各式各样的小洋房大多都亮着灯,偶然抬头便能看见透出明黄色灯光的窗口里,有围坐着吃饭的男女侧影,很不真实但又切实滑过她眼前。
导航终止,她停在一扇棕色木门前,按照房东的指示找到藏在花坛里的密码盒,转动数字的速度很快,开门的动作更快,一冲进门便胡乱在临门的墙上摸了一通,瞬间拍开了屋子里的所有灯。
接着,她丢下手上的所有东西,径直冲进了厕所,饿了一天的胃里只有酸水,她跪在地上用力压着舌心,脑袋都快充血,像是要把五脏六腑都催吐出来。
上一次发生这种情况,好像还是很多年前晃晃悠悠跨上岸的那个清晨。
2
俞庄嵁一拉开门就看见瞿榕溪端着杯子站在几步开外。
“您的果汁准备好了。”
“留给昆老板喝吧,我就先走了。”
昆城正站在门内相送,呵斥道:“一杯果汁搞这么久,吧台那小子不想干了?”
“没事的,您也不用送了,我自己出去就行。”
“行,那您慢走。”
“我的提议,您得空可以考虑考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