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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从前奉为神女的月亮,为我铺洒了凡间明亮的路。我又何敢不从,只能无数次、无数次地感到心痛,为我微末的力量懊恼,时至如今还无法将我的月光紧紧捧在手上,不让旁的玷污她丝毫。

她颈间散发着温柔的气息,让他心驰神往。

月光渐渐亮了些,眼前的路也逐渐明朗。

“阿央。”

苏季扬有许多想说的话,一时间,却又改了别的,生怕这几句不说,一时他昏厥过去便忘了。

“蒋小将军的脾气不大好,待我们去了,说话一定要委屈你低声下气、放低姿态。你明白吗?”

像是一个谆谆教导的老父亲,南央心不在焉地“嗯”了两声。

“你别看蒋将军临死前喊让大家逃走。其实在战场上所谓最有气节的人,便是同主将一起站死。而我们逃了……因此去了小蒋将军的军营了,可能会倍受其他人的冷眼。届时,你不要生气……不要难过……”

难得他快喘不上气还能说这么长的话。

南央却正色地辩驳:“若所有人打一仗输了,明明能活下来,却都为了所谓的气节齐齐死在了那儿,我看来这不是气节,这是愚蠢。”

“若有气节,咱们当年便和故国的人一块死好了,又何必逃出来?可咱们若死了,还有谁会记得南国呢?国灭了,人死光了,便从这个世上永远消失了。”

苏季扬沉默片刻,他从小熟读兵家之书,幼年之时,自然无比崇尚“气节”二字。

十二岁的年纪,他本想殉国的。

但望着身边那个可怜兮兮的小姑娘,她那么小的年纪,不过在学堂跟着众儿郎稀里糊涂上了上学,外头的广大世界,她还一样都没见过,左右不过都是闺阁里那些玩意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