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走出一步,手便被握住了。我抬首看去,他眉心微蹙,正凝视着我。对上了我的视线,他静声道:“出坊该走反方向。”
我应了声,便要回身。他却仍牵着我的手不放,“我与你同去,走罢。”
走出了几步,在我抽手前,他已先一步放开了手。
我定了定神,提振精神道:“我们去东市还是西市?”
“西市近,去西市罢。”他应了声,语气不似平时那般温和,反而有些冷淡,好似云奚不加掩饰时说话的口吻。
我闭了闭眼——怎么又想到他了,想他做甚。
“西市都有什么?”我努力将对话进行下去。
“什么都有,去了便知。”这话回得分外敷衍。我偏头看他,见他木然看着前方,好似心神已去了别处。
“……”他这般心不在焉,我也不便再多言。同他沉默着走出一段距离,思绪也径自飘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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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市确如南宫所言——“什么都有”。
无论走到哪里,店铺皆齐整地分列两排,走了不多时我便已看见骡马行、刀枪库、坟典书肆、绸缎衣帽肆、胭脂水粉铺、柜坊、酒楼、食店、果子铺……等等种种。街道上还有杂技百戏、拉琴卖唱、算命卜卦的场子,看得人眼花缭乱。
本是个有趣之地,可我同南宫都没多少心思。茫无地走了几条街后,我便率先道:“我先回去了,心法快到瓶颈期了,我需要抓紧了。这几日你先忙购宅之事罢。这里待我有空了再来转转便是。”
我如此说了,他又不愿意,指着一酒楼道:“那家尚可,去坐坐罢。”
我怀疑他是随便一指,可坐下吃上了,我又觉得是真的还不错。
饭间南宫始终颇为沉默,我反而渐渐恢复过来,给他夹了一筷子鱼,“这道是叫鲙鳢鱼臆罢,味道甚佳,你尝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