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同南宫肩并肩走在坊内,前后道上不见旁人,左手边坊墙高筑,右手边庙宇重楼耸立。四周皆静寂,我们二人交叠的脚步声便成了此处唯一声响。
南宫说是有话想问我,可走了这许久他又不开口。
又走过一个拐角,我无意再继续这漫无目的的乱走了,便主动问道:“究竟何事,你直言不讳可好?”
他闻言停住了脚步,转过身看我,黑眸直勾勾望进了我眼中,轻声道:“你那枕边人,可是鬼物?”
我怔了一瞬,当即警戒起来,“为何如此说,你看到了什么?”
我想要表现得平静,开了口却发现嗓子眼都在发干,话说出口便显得干涩又紧绷,听着便令人生疑。
我心下懊恼,却只能努力硬撑,强装若无其事。
他垂下眼道:“那夜我想起忘记为你上药,便去而复返。那时已至丑时,我想着你已睡下,便并未敲门,只打算进去上了药便走,不料见着了他。他看了我一眼便消失了,但我见过一张画像,他是——”
我厉声打断了他,“不是!你住嘴!”
眼泪脱眶而出,滴滴答答落下。我蓦地背过身,以手抹脸,缓声道:“不是他,夜里暗,你许是看错了。”
一只手覆在了我肩上,手指缓缓收紧了。他声音很低,缓慢道:“抱歉,我并无他意。”
“……是,他确是鬼。”我阖上了眼,尽力平复着心跳,“他最终会去投胎的,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你不必担心。”
寺庙中响起浑朴的钟声,一声声、一重重,仿佛震在心头。
待钟声彻底消匿后,南宫的声音从我身后传来,“我曾同鬼物打过些交道,因而对其有些了解。不知你究竟如何打算,只是他身形已淡,如若再不下黄泉,只怕不久便会消散于世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