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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想到陆千澄, 梁正晖身子却开始微微发抖,忍耐半天终还是落了泪。

他知道叔父也觉愧对自己,如若不然也不会放任他一次一次做歹事, 自己如今没了回头路, 千澄还有日后。

如果叔父见不到自己最后一面, 那便定会答应自己最后的请求。

他从草席上坐起,拨开身后稻草,咬破手指在黑石地上写着:“侄儿罪无可恕, 只求叔父善待千澄。”

写完一遍犹嫌不够,又下了大力一道一道地描着,堪堪将字迹描成了楷体,细看还与建平帝的书法三分相像。

梁正晖与建平帝学书法半年,也只能摹到这个程度了。

都写完,他盘坐在席上,自怀里掏出个长命锁,是他出生那年父亲找人打的,如今是护不住他长命了,护住儿媳长命也是一样的。

后便从怀里摸了块碎金子吞了下去。

梁正晖一直向后躺着,外头的羽卫也无心去查看他到底做些什么,等他因着腹内剧烈疼痛开始挣扎时,才有人过去查看后叫了医正,可医正还未到天牢,人就已经没了。

建平帝带人赶到时,便看到了这样情景——

梁正晖四肢扭曲、面目狰狞躺在席上,不难见得死前痛苦,双目都圆睁着不肯合上,身侧孤零零落着个长命锁。

建平帝识得这个,那年长兄对着这个长命锁傻笑,跟他说:“瑄儿,我回去就给晖儿戴上,这锁请大师开过光,定能保佑他长命百岁。”

那时建平帝尚未遇见司徒姈,自无法感受长兄初为人父的欣喜,只嘁了一声道:“长兄如今婆妈了起来。”

兄长却说:“等你当了爹就知道了。话说回来,你作为小叔父,也是要疼爱我们晖儿一辈子的。”

“好好好,”他不耐地甩了甩手,敷衍道:“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