眉栗并没有在秦府逗留,她跟着囚车一路走,看到沿街百姓听了领头禁卫军的挑唆向他们怒骂喷砸,世人恍惚间都忘记了秦家五代镇守边疆的功劳。
秦琯和族人们站在一起,她用双手捂住堂弟的耳朵,又轻声安抚他。囚车里的秦家家主面色低沉,他站在囚车最边上,用身体替妻子女儿挡住众人砸来的碎物。
囚车里除了秦琯小堂弟抽抽噎噎的哭声之外,没有人作声,竟比囚车外的大街上还要安静。
秦氏族人们被分散在不同囚车内,也并不喧哗哭闹,只是互相低声安慰着。
秦家并不是第一次下狱。
当今秦家主祖父那一辈就因为功高盖主而下狱,当时的陛下对秦家忌惮无比,却还是因为边疆不宁,朝内无人可顶替秦家出征而再次起用,不仅消除了原先的叛国罪,还赏下珠宝厚禄。
秦家从那之后就越来越沉静低调,到秦楚这一辈,他深知树大招风,即使自己有武学天赋,也没有随父出征,在父亲逝去后更是走了文官的路子,交出兵权,自断臂膀。
可如今,他站在囚车上,前面是一入则生死不知的牢狱,后面是柔弱的妻子女儿和一如既往相信他的族人。
他做错了吗?
阴沉牢内,往日想要巴结奉承,却连遇到秦家家主的机会都没有的狱官将装着饭汤的陶碗摔在地上,陶碗四分五裂,里面浑浊的汤水洒了一地。
“啐”,那狱官狠厉的鞭子伸进牢房内挥打在秦樾身上,秦琯拉住他护在自己身后,下一鞭朝秦琯抽去——
秦家家主握住了鞭子,往后一拽,那狱官就撞上了铁栏,“哎呦”一声捂着头咒骂:“你个老不死的,你等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