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息垣自然知道他师尊能做到这步属实不易,可惜师尊现在都不清楚原来的五师兄已经死了,所以才想着助「五师兄」赶紧修成正果,好脱离这俗世红尘。

正出神时岳知又问道:“难不成跟他变成震鳞有关?”

“岳长老是猜测,师兄他难以接受自己变成震鳞这件事,恰好又因往事恨极了五师兄,遂想用这副龙身毁掉五师兄是吗?”

“我观他近日状况,确实是有些像癔症上身……”

“这样好了,改天我去见大师兄一面,看是否能替他解开心结。”

“如此甚好,对了,门中弟子对于鹤悬为龙一事可都清楚了?”

“我道门弟子皆明事理,再加上尊君态度显然,此事并没有引起多大风浪,其实不论师兄为龙为人,都改变不了他在我等心目中的地位。”

李息垣行到亭台边,目光朝下望时,正见风打荷露,“至于五师兄复生一事,除了师尊与长老们清楚,其余人一概不知,想必绝不会走漏风声。”

说到赭玄,岳知不忘提醒他道:“鹤悬现今被关在荒木之境反省,可保不齐哪一日会生出变故,他恨赭玄入骨,为以防万一,你若是能见到赭玄,还是嘱咐他一声为好,让他多防备着鹤悬,不要真被他算计去了。”

“未曾想有朝一日,也能自岳长老口中听到一回关心五师兄的话。”

李息垣从亭台边回头,忍不住笑了笑:岳长老虽不像孟长老那样对他五师兄的厌恶摆在明面上,但他心里总归是偏向大师兄的。

“终归是冰蚕不知寒,蓼虫不知苦,要是贺老还在,定也会像你这般揶揄我。”

岳知摆摆手,慢悠悠地往亭子外走去了。

_;

“阿爹!陪我跟阿娘放纸鸢好不好?”

稚嫩的童声在院子里飘荡,梳着双环髻的小丫头从书房的窗子边探出头,看着坐在书案上提笔写字的中年男子,水灵灵的眼睛一眨一眨的。

“好。”

男子想也没想就一口答应下来,将笔搁置在笔山上,再是从窗边一把捞起小丫头抱在怀里,边逗她边乐呵呵地往院里走去。

宝蓝刻丝福纹软缎石榴裙的女子正拿纸鸢站在月洞边,笑盈盈地等着他父女二人,加上院里景色作衬托,看上去娴静美好得如同一幅画。

“门主!”

有个穿着灰衣的小弟子匆匆踏入院门,打破了三人间的这份温馨。

“何事?”

男子戳了戳小姑娘正对他做着鬼脸的圆脸颊,温和的目光落到来人身上。

“门口来了个小兄弟,说是得人嘱托,有东西要交给您。”

“你收下就是了,这般慌张作甚?”

小弟子面带难色,老实交代道:

“因为他要交给您的东西……是剑谱,而且,是玄阴剑法的剑谱。”

“什么?!”

听见这话,男子面色凝重起来,只得怀着歉意看了眼自己的夫人,又拍了拍怀里的小姑娘,“你先跟着阿娘去玩,阿爹有些事要办,待会儿再过来找你们。”

“乖,小桃,到阿娘这里来。”

听到娘亲温柔地呼唤自己了,小姑娘点点头:“那阿爹,你忙完了可要快些来找我们。”

“好好好。”

男子连连点头,语气里又是宠爱又是无奈,再是急急忙忙跟着小弟子往外堂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