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清翊是个聪明人,对他说这话的心思一览而尽,登时瞳孔地震,肝气上逆,剧烈咳嗽猛袭,整个人像那狂风暴雨里翅膀被沾湿落得一身狼狈的白鹤。
良久,他从散乱的青丝里露出一双布满血丝的灰眸,哑声道:“你错了。”
苏纨闻言眉峰一撩,只当他是不愿「以毒攻毒」,他手指探进他的指缝,稍微用劲,使他紧抓桌沿的手缓慢松动下来。
托起他手的那刻,察觉到这人欲要往后抽离,他适时抓住他僵硬手指,低声道:“这药我试过了。”
徐清翊下意识看向他左手手背上的血痕,不由生出一种难以言喻的心绪。
苏纨打开药盒盖用指腹沾了些滑腻的膏体,将膏药轻轻涂抹在其无名指的磨损处,他的模样认真极了,连睫毛都不带颤一颤,仿佛怕弄疼他。
末了他抬起笑盈盈的眼,眼神往斜后方压了一压,再与徐清翊目光交汇,眼底笑意荡然无存。
这一眼心照不宣,徐清翊视线跃过他的肩,将站在门边的沉烟收入眼眶,回目时书案前的人欺身而上,不等他做出反应,已旋即伸出手臂揽住他,将他整个冰冷的身体捞起来。
被横抱在怀,他心下觉得难忍,眉头一蹙,脸上怫然不悦,本能要挣脱,忽听那人在他耳边说了句:“得罪了,师兄。”
怪异的生疏感如水气蒸腾,顿刻侵蚀掉难堪,他带着疑忌举目望向那张脸,总觉得两人之间笼了层薄雾,说不清也道不明。
进了里屋,苏纨俯腰将人放在床榻上,替他拢紧了被子,暗地却磨了磨利齿,起身走向桌前。
他特地挑了碗霜糖莲子粥,端着碗回到黄花梨木雕花架床旁,一手拉来长凳坐下,舀了一勺粥递到徐清翊嘴边。
粥里的热气在放置下早就散去了,只剩碗底带着点点余热。
“喝罢,味道不错。”
他说话的时候既淡定又从容,澄澈的眼里倒映出一张苍白且病态的面孔。
或许是有他以身涉险,尝过了这碗粥后还能活蹦乱跳的,这人难得不跟他作对,半阖着眼喝下了他喂来的那勺粥。
二人都不言语,在一种沉默到接近诡异的气氛里周旋不逆。
这回那沉烟在旁边看戏总归是看够了。
听着身后人告退时带出的闭门声,苏纨眼底阴翳浮出,眉间柔和全然抹去,正色道:“或许你可想过,我等皆被困在局中。”
“此事难言,其间确有玄微深远。”
徐清翊依旧微阖着眼,没有看他。
“我有一事不明,就是这红鬼为何偏偏要对你下药?”
“并非是药,是情思蛊。”
“蛊?”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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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章 忽如一夜春风来
难怪他防备心这般重, 原来是知道自己被下了蛊。
苏纨视线掠过他先前咬破嘴唇后余下的伤口,伤口已凝成了血痂,在不带血色的唇上特别惹眼。
想起他说的那句「你错了」, 他乍的明白替他压制寒毒的应该是蛊, 把手中的碗放下后, 他顺手从袖中掏出伤药递过去:“你如今不比以往,先把伤养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