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如他所料,再迟来一步,怕是要闹出人命,看来即便是月隐无忧草,也压制不住他天性里自带的狠毒。

贺景心中大感不妙,虽亲眼所见眼前人差些要了宥虚门下弟子的命,却仍然不死心,率先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有人养的狗不听话,出手教训一下罢了。”

苏纨眯了眯眼睛,心里的寒意一点一点地蹿出来:怎么会这般凑巧,他刚出手教训莫秋折养的狗,这些人便浩浩荡荡的来了,颇有种找他兴师问罪的意味。

啧,别是他们特地给他挖了个坑,设计让他往下跳!

乍时银光一现,其音凛凛,原来是莫秋折召来剑,浑身怒气冲冲,剑刃直逼他喉口刺来!

他推开身旁的外门弟子,蜻蜓点水往上一跃,轻飘飘躲过剑招。

莫秋折哪里肯罢休,手背青筋暴起,指节泛白,出剑凌厉且速度极快,几近用尽毕生修为,每一式都指向致命处,剑光飞舞,炫目缭乱,砍得新苗稀碎,枯木翻倒。

疯狗一样!难怪能教出这样的徒弟!

苏纨心头浮上不悦,掌心刚结出火印,一旁的李息垣移步换影,上前出萧抵挡住剑招,“三师兄冷静!先查清缘由再论!”

“缘由?”

莫秋折火气正浓,呲目欲裂,发出暴吼道:“还能有什么缘由!定是这卑鄙小人对外门弟子百般折磨,我门下弟子看不过眼出手相助,差些被他夺了性命!”

长老们闻言,不由暗暗点头:这理由确实说得通,就赭玄这家伙,什么恶事都做得出来,不过后半段有些胡扯的意味,哪有弟子胆大包天,敢管赭玄做事?

就是这前半段话,连一向偏袒他的贺景,此时竟也信了两分,变得缄默不语。

这可给苏纨气笑了,想着这狗东西还挺能胡诌乱道的!

再见长老们与徐清翊的神色,心下了然,原来原主在他们心里,是莫秋折说的这副德行。

他不想费口舌解释,这些人心中既成定局,多说无益,反正他们暂时杀不了他,还得利用他守着这座灵山!

先前秦昭著悲痛欲绝的那句“是不是他死了,你们还在利用他的名号,守着这座磨灭他心血,将他挫骨扬灰的浮玉山呢”恍然在耳里回响,他也突然有点分不清什么是真,什么是假了。

见长昭殿主半晌不说话,模样平淡如水,甚至还能笑一笑,脸肿得像馒头的小胖墩急了,伸出双臂挡在他跟前,本来就小的眼睛被巨大的肿脸衬托成一条缝,看上去有些滑稽,却正好遮掩住他那不想让人知晓的畏惧。

小胖墩护住高大的青年,语气坚定地说道:

“长昭殿主是为救弟子才出手伤了师兄,郇阳殿主若是生气,就拿弟子的命来换,今日就算弟子身死,也要为长昭殿主讨个清白!”

他因为被打掉牙的关系,口齿不清,声音倒是响亮,面对着众多威严的长老,他的身躯会因害怕而不住发颤,却仍然义无反顾的挡在了自己面前。

苏纨略微讶然,明明是只羽翼未丰的雏鸟,在暴风雨来临时拼命张开翅膀,即便脆弱不堪,即便心生惊惧,竟也有与天地为之一搏的勇气。

真是奇怪,他看不懂这个小鬼头,只知道自己强大又厉害,哪里轮得到他来保护。

“赶紧滚开!”

苏纨抬手微微一用力,将他拨到一旁。

本来半信半疑的贺景听完胖墩儿的话,双目一亮,立马来了精神,蹿过去就给瘫坐在地上的弟子一耳光,扇回了这家伙的神思:“你来说!到底发生了何事!”

绿衣弟子见了在场的人,心中一股血直冲到头顶,脑袋嗡嗡地响起来,他指着昏迷的蓝衣少年,哆嗦道:“都,都怪方师兄!是他非要抢师弟的一块玉!师弟不给,他就要杀他们!”

宁璇生悠悠转醒,正听见他的话,忍着头痛道:“明明是你跟他狼狈为奸!”

“不不不,我是被逼的!是方师兄逼我的!”他不停地摆头,目色仓惶。

“够了!”

莫秋折一声低吼,额上的青筋涨了出来,眼中是汹涌如潮的狠恶:“你们敢发誓自己所言句句属实,绝无半句虚假吗!”

“郇阳殿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