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闲又低头看向凌峋。
此刻的凌峋已经挣扎着半坐而起,他的腿不能动弹,这已是他活动的极限,他好像感受到了燕闲的目光,那双眼虽仍无神,却像是注视着她。
凌峋笑着开口说了和前世一样的话:“我没关系的,怎么做都好,我不害怕的。”
然后他听到了那句时常在他梦里反复回荡的话。
“我不会让他带走你的。”
燕闲闭了闭眼,回头再面对皇帝时,眼中已是一片清明。
“我不会让你带走他的。”她看着皇帝又重复了一遍。
“好胆!”
皇帝简直难以置信,他想不出燕闲哪来的胆子,也不明白燕宁这么聪敏会辨局势之人怎么会教出这样的女儿,又为什么能让自己的女儿放肆至此。
燕闲这一刻却觉得自己心中前所未有的安定。
她知道,她其实没有路可以选。
交不出凌峋,她和她的家人会死,交出凌峋,她和她的家人就能活了吗?
未必吧。
“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燕闲喃喃自语着抽出了玲珑小剑,惊惧从身体内被逐渐排除,呼吸越发平稳,握剑的手变得沉稳从容。
她又道:“圣人不仁,以百姓为刍狗。”
圣人不仁。
她和她的家人本就没有什么活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