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收回了走向凌峋的脚步,状似饶有兴致地问燕闲:“可我今天一定要杀他,你又待如何?”
四周是虎视眈眈的兵士,利刃的寒光在阳光中闪烁,森森然的杀气遍布着庭院。这些日子里思考过的那些问题一一在燕闲脑海中闪过。
她的手握上了剑柄。
燕闲还是没有想明白皇权到底是个什么东西,为什么所有人,包括大人,包括自己一直认为无所不能的爹爹都要屈服在它的脚下。明明它内里藏着那么多的肮脏和压迫。
燕闲也不明白自己该怎么战胜它。
但燕闲想,她并不想屈从与它,憋屈无趣的生活不适合她,她不想认同错误的东西,也不想拱手把自己伙伴的性命交给一个害他的坏人,没有人活该无错而一生不幸。
所以她不能让,她要战。
小小女童握着剑的样子几乎要逗笑了皇帝和两旁的军士内侍。
这把剑也就成人的半臂长,比之匕首也就长了一点,更何况它压根没有开锋,只是挂在儿童身边的装饰玩具而已,她这样一本正经握剑的样子岂不惹人发笑。
他们笑他们的,燕闲的目光却是一往无前,直看得皇帝心生寒意渐渐笑不出来。
心中的怒火再次被添了把油,燕闲的面容再不能勾起他的一丝怜爱之意。
皇帝收敛了笑容,寒声问燕闲道:“今天我若是杀不了他,我就杀你全家。你是让,还是不让!”
什么?卑鄙!
燕闲心惊之下转头看身后的家人。燕宁同妻子刚刚情急之下已站起了身,如今和燕幸一起三人正紧密地站在一起,沉默地看着她。
燕闲看出了他们眼中难以完全掩饰的恐惧和害怕,但那三道看向她的目光里没有请求,没有压力,有的是一如既往的包容和爱护。
昨日梦境中的种种情绪重又翻涌上心头,心跳一下又一下,就如时间在敲着通往死亡和离别的倒数鼓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