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元歌正懊恼呢,听她说些不着边际的话,没忍住抬高了声音嚷嚷了一句:“那关我什么事,我又不跟着他出门。”
“可爷为了叮嘱夫人入宫之事,已经在外间等了许久,夫人行行好,快伸手。”她这一声,吓得玉珠魂飞魄散,忙叫她小声些。
然后,李元歌就醒了:“所以,他来干什么?”
她刻意加重了那个他字,落在陆绪耳朵里,让他喝茶的动作微微一顿,然后没事儿一样放下了茶盏只当没听见。
一旁低头候着的玉露却是将他的动作看的清清楚楚,奈何没胆子帮李元歌狡辩,只得悄悄替她捏一把冷汗。
李元歌到底还是穿着衣裳出来了,朝着陆绪不情不愿地叫了声夫君。
欺负我?
两个丫头退下后,陆绪才抬头看她,见她又是照常歪歪斜斜绾了个发髻,仍旧别着那根白玉簪子,没忍住笑了:“今日宫宴,莫忘了。”
宫宴这两个字就像紧箍咒,只要一听就头疼,李元歌几乎是下意识地点点头,毫无感情地念了句:“低调,少说话,少吃东西,保证不给你丢脸。”
反正她也没打算做什么惊人的事儿,走个过场,乖乖捧脸等散场,然后回来叫人吃火锅,打牌,通宵嗨。
“我来,是要告诉你,不必为了这些无用之事委屈自己,你高兴就好。”陆绪听她将这话几乎倒背如流,想起阿古的话来,又见她两手抱着桌沿,将下巴搭在桌面上打瞌睡,觉得的确有些可怜。
“嗯……”李元歌昨天又因为衣裳被张墨云拎着试了又试,折腾到二半夜才睡下,这会儿更困呢,下意识点头应着,反应了半天,才觉得不对劲儿,扭头半睁着一只眼睛看他,“嗯?你再说一遍?”
她这模样让陆绪又想起那只猫儿,不自觉的就笑了:“你闹腾些也好,断了有些人的心思,也正好衬了某些人心意,何乐不为?我还要上朝去,你去睡罢。”
他分明话里有话,李元歌也知道,可脑袋里像是一团浆糊,没明白是什么意思,见他要走,懵懵的点了点头:“哦。”
回到床上,李元歌却睡不着了,翻来覆去琢磨着他那句话到底什么意思。
到底没想明白,迷迷糊糊地又睡了过去。
午睡起来,李元歌就开始了入宫前的准备工作,她睡得迷迷糊糊还没完全清醒,就被薅起来坐在镜前梳妆,两手捧着脸坐在镜前打瞌睡,也不知她们再自个儿头上捣鼓什么。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才隐隐约约听见一声好了,没忍住伸了个懒腰,差一点儿没厥过去:我去,我这脑袋上怕不是顶了块儿石头。
李元歌觉得她这颗脑袋迟早要被这些沉甸甸的破冠子压坏了,忙伸手撑在脑袋两边,这才勉强坐稳了跟身后正为她打理衣裳的张墨云吐槽:“姐姐,那衣裳我都试了八遍了,你快坐下歇歇吧,我看着你都累得慌。”
“你快别管我了,这冠子可不能乱动!”张墨云紧张得一宿没合眼,生怕出什么差错,抬头见她要去扶脑袋,忙叫玉珠将她拦住:“玉珠,快正一正头冠,我来我来。”
实在不放心,张墨云忙从屏风前绕过来,小心翼翼地跟她调整着头冠,又将两边钗子一一检查过,才放下心来:“夫人行走时千万要当心,白姑姑也说了,殿前失仪可是大不敬,兴许小命不保呢。”
知道她最是惜命,张墨云特意拿着个来吓唬她,见她当真正经地点了点头,这才满意:“时辰差不多了,更衣。”
这身儿衣裳比李元歌从前穿过的那些都要重,她觉得自己更像个蚕蛹,被层层叠叠的包裹着,想乱动都没有那个可能性。
就是穿上这身行头,实在是行走不便,一路上都要玉露扶着往外走。
从未见过她这般小心翼翼走路的模样,陆绪倒是觉得有趣,对上她幽怨的眼神,咳了一声:“走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