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句话里包含了太多的情绪,听得李元歌心里发堵,好一会儿才开口:“好样的,阿兰。你很勇敢,很坚强,你是个伟大的母亲,你的女儿应该为你感到骄傲。”
“奴婢无能,狠不下心杀了这畜生,累得琴琴跟着受苦。”她的赞赏很直接,阿兰听懂了,却摇摇头否认了。
不等她说完,怀里的琴琴却忽然开口:“不,娘是为了我,爹死了,旁人就会笑话我没有爹,我知道,我都知道……”
母女两个哭作一团,更是让许多人都湿了眼眶,李元歌泪点一直都很低,忍了又忍还是跟着哭了。
背着手站在往后身后的家丁,更是气得又踢了他一脚,捏着拳头狠狠瞪了他一眼。
王五挨了重重一脚,当然愤怒,回头看过去对上家丁凶狠的眼神,自然不敢吱声,只好自己揉一揉扭过头来无声叫骂。
好一会儿,李元歌才忍住不哭,叫阿兰接着说,一桩桩一件件都在这儿说出来,她说得越多,这畜生越逃不脱惩治。
阿兰也是横了一条心,将这些年他的种种恶劣行径一一道来。
听她说不止一次往他的饭里下耗子药,打算了结了他,自己也曾想狠下心吃药,甚至曾有一回在全家人的饭菜里都下了药,想要就这么一了百了。
可又心疼无辜的女儿,终究没能狠下心来,就这么一天天熬着。
她最后一次往饭菜里掺耗子药,是在两天前。
王五照常醉酒回来打骂她们,却被琴琴抄起烧火棍子打了他一下,狠心要跟他拼命,他气急败坏地吼叫,扬言要把琴琴卖到烟花地去。
这不是他头一回说要将琴琴卖了,只是这回从卖给人牙子,到直接卖到青楼。
阿兰慌了,她又从厨房悄悄拿了包鼠药,掺在了王五的饭里,谁知那天他领了月钱出了府,回来时喝得醉醺醺的,没吃。
等酒醒了,阿兰却又怕了,暂且放弃了下药的念头。
她声泪俱下的哭诉,手臂上的伤痕,不辩自明,全都是对那畜生的指控。
“王五,事实摆在眼前,你还有什么话说?”叫人安抚好了母女两个,李元歌才将视线落在王五身上。
王五自知心虚,倒也不争辩,缩着脖颈子嘟囔了一句:“是小的糊涂,往后再不打了。”
“府中新规,无故伤人者移送官府,情节严重者同杀人罪论处。”听他轻描淡写一句话,李元歌冷冷一笑,“王五,你没有以后了!”
这话让王五态度陡变,却任他如何哀求讨饶,李元歌始终不为所动,就急了开始拿阿兰和女儿说事儿,口口声声说她们全靠自己养活,没了他,这母女俩早晚也是个死。
阿兰母女显然不这样认为,尤其是琴琴,当即反驳他:“我和我娘的月钱都被你抢去买酒了,有你在,我们才生不如死!”
“你这个贱蹄子,想翻天不成?”王五已到了穷途末路时,本以为这母女两个是他的救命稻草,谁知却是催命符,也就顾不得什么体面了。
好在他身后的家丁适时出手,一拳打在他脸上,让他不得不捂着脸,再张不开嘴。
等他被麻绳结结实实捆了,绳子一头牵在家丁手里,让他动弹不得,才算老实。
阿兰抱着女儿气得直哭,张墨云在一旁问她:“你的身契在他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