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惊醒,梦中依然是那些已经反复上演过千万次的雷同剧情。但如今只要睁开眼睛,就能见到在不远处的地铺上睡得正香的惜樽,我在黑暗中注视了他一会,确定他不是我所见到的幻象、之前的记忆也不是我的幻想后总算送了口气。
我又将视线移到祠堂的别处,怜樽的睡姿如往常一般端庄,珂琉也如往常一般不在之前为他摆放的铺位上。
或许神不需要睡觉,又或许是他喜欢露宿枝头,总之我从没见他睡在感恩祠里。
我闭上眼睛打算继续睡觉,然而被冷汗浸透的衣服和身体黏在一起,着实有些难以忍受。
就这样在床上又呆了五分钟,我终于轻手轻脚地站起身来,向感恩祠外走去。
距感恩祠不远处有一方泉水,我打去到那里清理一下身体。
不知不觉间,我与毋山就已建立起了微妙的信赖关系。
所以我没有带上手电,只借着皎皎的月光悠闲漫步到了泉水的前方。
在四周皆是枯枝败叶的山泉边,唯有自浅水处稀稀落落抽出的贝母花随风轻摇着自己近乎透明的纤弱身体。
——老实说,因为那位神明的原因,毋山上出现怎样的景色都不为怪。又或者说是我已经见怪不怪,甚至可以发自内心地称赞一句“真好看”。
摇曳着贝母花的泉里已有先客。他泡在靠岸的泉水里,趴在水边一块光滑的大石头上熟睡,湿濡的长发一缕一缕地贴在单薄的脊背上。
现在这座山上只有四个人,既然其它两个刚刚都在感恩祠里见着了。何况这个头发长度,除了带了假发的怜樽就只有珂琉了,这个人显然就是珂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