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注意他是用左手放下笔。
难道他是个左撇子吗?——这个无聊的问题很快就被否定,因为他递过来的纸是一张无意义的、比白纸还要来的更加无意义的纸。
纸被墨色满满涂黑,连一道白色的缝隙都无法寻着。
连我接触到纸的手指都被染上了黑色,见我就要生气,珂琉变本加厉地将自己染得更黑的手指在我脸上轻蹭,满不在乎地笑道:“别急着生气嘛,姐姐,我这不是无聊吗。我会告诉你的……你记得毋山上的那棵槐树吗?”
“……不要叫我姐姐。”
“一下让叫姐姐,一下不让叫姐姐,姐姐真是善变。”他的指尖又再我的脸上划了一下、两下。
“……你知道我不喜欢被惜樽以外的人叫姐姐。”
或许是那手再不能在我脸上蹭出颜色,又或许是终于玩腻这无聊的游戏,他收回了手,这回换上了一副莫名其妙的表情看着我:“就是因为知道,所有我才叫你姐姐,我可怜的姐姐。”
我明白了过来,这不过是在拿我寻开心。他擅于把自己的快乐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之上,就算我说再多也是白费口舌。
“槐树,我记得。”放弃纠正他,我回到了先前的话题。那棵槐树我很难不记得,它是在被阴森气息所笼罩的毋山中唯一生机勃发的生物。
这份生机勃发却莫名使我不寒而栗,每次经过都不愿将视线在其上停留。它的生意盎然来的太过异常,以至于有的时候我看着它,会有一种它将整座毋山的生机,都劫掠而走的感觉。
就像只要看的久些,自己的生命也会被它吸收一般。
珂琉点点头:“就在那下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