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日里都是他睡在床铺上,应龙在帐篷另一角打地铺。
此时应龙正背对着他并膝坐着,已经脱下半边上衣,汗津津的黑发都缕到一边,下半身一层层的衣摆在地铺上散成一堆,正提着一壶烈酒往伤口上淋。
他的腰线竟然很蜿蜒,露出来的一边腰窝深得能放下一粒珍珠。
地上是一大卷沾血的绷带。
黄帝愣了一下,想了想,沉默地走出了军帐。
站在军帐前对路过他面前的军士们点了会儿头,估摸着应龙已经包扎完伤口,才重新掀帐走进去。
帐篷里已经被收拾干净,应龙侧躺在地铺上,仍是面朝帐篷,身上搭着一床打着补丁的、薄薄的军被,似乎是正在休息。
黄帝把那瓶药放到了他摆放长刀的刀架旁。
第三天去的时候,白泽却没有在作精怪图。
他在画一个人。
画完之后又好像心情很是不好,把画压到最下面。因他难得恍神,没注意到门口有人,竟露出了从不会在外人面前露出的、半点温和也没有的神情。
不但没有温和,几乎空无一物。
他看了一会儿和表情同样空白的白纸,没有动笔的意思,翻出一旁放着的、每个军帐都有备份的、登记的兵士名册,面无表情地一页一页翻,看着上面被红笔密密麻麻划掉的、人的名字,片刻停顿也没有。
黄帝心里有些怪异,突然觉得这个上古神兽好似和他给人的感觉并不一样。
他不是皎如皓月,他是冷若冰霜。
他玉石似的眸子里,冰冷得连一点温度也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