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洛从小便应当是在这样的目光中长大。
直到他看了看殷洛的衣摆,又看了看妇人手中的木瓢,这才明了了。
殷洛享过寻常人不曾享的荣华,握过寻常人不曾握的权势,吃过寻常人不曾吃的苦头,却不一定晓得寻常人都晓得的:饭是米做的、米是要淘的,便将那一勺浊白的淘米水当成了妇人暗算他泼过来的毒药。
吓到了那个妇人。
青泽猜到了前因,刻意说了那些话,见了殷洛无视他径自回了座位,觉得心里的烦躁消去了一些。
殷洛到底哪里得罪了他?作为合作对象,殷洛不可谓不配合,自己理应满意极了;可若是心情不好的时候,看着殷洛,又好似多恶毒的话都能说似的。
初进射羿之时,殷洛看着射羿的宝马名驹,提起天下闻名的射羿马场。彼时,殷洛的话语间有自己都没有意识到的、从未被允许表露的、生动到有些违和的东西,使他一度产生了清晰的错觉,误以为殷洛当真是个二十七八岁的、有喜怒哀乐的、鲜活的人。
可他心肠是这样硬,偏偏要逼得殷洛退无可退。
若想要一颗糖,就把这句话坦坦荡荡说出来。对方不给,就伸手去抢。抢不过来,那是自己无能。抢过来了,它便成为了你的糖。只是坐在远处愣愣地看着,是不会有人把糖放到你手里的。
这是他自幼便知晓的生存之道。
青泽终究是没等到与殷洛的争吵。
殷洛仍是眸光深沉地看着窗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