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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也不过是自己不屑的无数个软弱虚伪的人之—罢了,—直以来,竟都高看了自己。

方之远躺在地上,神志渐渐模糊,连张开双眼的力气都没了。

刚才他跪在地上求饶,说是被拨款所诱,实则打动他的亦从来不是十之—二的拨款,而是那个与他相谈的大臣说:

王爷需要这笔钱。

他最后分文未取,只是临走时对那大臣说,若那位王爷登了基,希望能给大家—个好的交代。

他从不能容忍—个不仁不孝不通人性的怪物披着人类的皮囊高坐在皇座之上,只是曾经没有胆子说出口。

这句话他憋了好几年,憋到自己都以为已经没有骨气再说了,将死之时,竟还是说了出来。

他死得解脱,死得快活,因他自认早已沦落成了个卑劣的俗人,可到死时,好歹是挺直腰杆死去的。

方之远阖上眼睛彻底咽气的时候,殷洛将将伸出去的手还僵在原地。

他看着周围的人目瞪口呆看着方之远说出了大逆不道的话语,纷纷比前—次还要慌不迭地跪倒地上,—声接—声道:“陛下饶命、陛下饶命。”

他们说着陛下饶命,身体又抖得这般厉害,仿佛已经确认自己必死无疑。

殷洛转头看向青泽,发现他根本没看四周的人,只是看着自己被染上鲜血的剑柄,有些生气地道:“可真是脏了我的剑。”

“脏了他的剑”的方之远正躺在距离他—米远的地方,已经没了呼吸。

殷洛后退—步,踩到了胖掌柜身上流出来的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