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婆屋里住着的都是自梳女。她们有些是从家里逃出来的,有些是见惯世态炎凉,便不愿下嫁男人误了自己清白的,便自盘发髻住进了姑婆屋里,以示宁愿与诸多姐妹互相扶持,直至孤独终老,也永不嫁人。
“连我这个老乡也不能卖?”郭阡问。
她摇摇头,其后想了想,又说:“要么你明日傍晚来帮我一起送,我就留一碗送你。”
“送剩下的再做顺水人情送给我,你这小姑娘儿蛮伶俐。”
“那你明日还来不来?”
郭阡轻笑,没说来还是不来,只从她对面挪到她身旁,忽地低头贴向她。
她觑他一眼,不予理会,只将堆着小圆子的碗摇了摇,让所有揉好的圆子不要黏在一起。
“小花猫,闭上眼,过来。”
他像一阵清风一样向她袭来,近得不能再近,令她下意识闭上眼。
下一秒,他轻柔虚握住她的腕,朝着她的眼睫毛轻吹气,将她发梢和睫毛上的糯米粉齐齐吹落。
他很快坦荡地放开手,还笑着说她每次做一次小圆子,就要变一次花猫,以后万不能在心上人面前做这个。
可睁开眼的她,却未有那么坦然。
只是在想,他有没有摸到她的脉搏,知不知晓她刚才心跳得有多快?
却见他还是往常嬉皮笑脸的模样。
那应该是,不曾摸到,也未曾知晓罢。
不曾知晓她如水的情意,涓涓绵长,流过她的心间,润物细无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