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她生他闷气,从黄昏生到夜里头。宁肯守着半首残词瞎琢磨,也不肯问他一句答案。
郭阡被晾到月上枝头,还被没收了晚饭,先一步败下阵来,同她服软认错,要替她补上这半副残词。
但他在她这儿已然毫无信用可言。她再也不肯信他的鬼话,对他冷眼相待,不睬他一眼。
捱到夜半,他困意已浓,受不了她桌案前那盏明晃晃的灯,看她大有一种想不出来就耗一夜的执拗架势,戏谑地喊她作傻子,催她去睡。
见她岿然不动,他忍不住又劝她一遍:“你睡罢,想不出来就是想不出来的,何必为难自己呢?我做人就从来不为难自己,该怎么畅快就怎么来。”
“你畅快?”与他日日相对,她脾气坏了不少,说话也难免刻薄,“你背被人抽成这样,每日在我船上叫苦连天的,你还畅快得起来?”
一句话戳中郭阡软肋。
他面色煞白,背过身去,紧闭上了眼。
朱鱼话一出口,就懊恼了,搁下笔,站起身去看他。
却见他眉头紧锁,罕见地从紧闭的眼中淌出一滴泪来。
她方知她闯了大祸,急忙柔声唤他:“怎的了?你是不是又痒了?”
他装睡不动。
她自知理亏,替他灭了油灯,讪讪走回花艇里间去睡。
翌日清晨,郭阡神色如常地吃了她做的虾皮馄饨,可除了向她道了几句谢,未再与她多说一句话。
用完早膳,他自觉地伸手让她捆上绳子,她才瞧见他的腕间已被绳索勒出血痕。
她望着心悸,攥着绳子的手垂落下来:“你昨日怎的不说我捆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