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司机讪讪,踩油门将车驶出去。
公共租界绿化面积比不了法租界,黯淡的电灯光秃秃杵在主干道两侧。吴祖清在这空无一人的路上寻人,回过来神来,笑了。他不知这是什么心情,其实他知道,但不愿道清。
他该制止这念头,可愈克制愈疯长,在心底盘根错节。
车开到原来住的弄堂口,吴祖清让司机停车。
洋楼楼梯间有盏灯发出滋滋声,忽暗忽明。蒲郁没太在意,可灯一下暗了,令她不禁瑟缩。近来累坏了,无时无刻精神紧绷着。
渐渐地,听见楼下响起脚步声。
蒲郁觉着这频率、轻重熟悉,却按捺着不敢去想。
二哥怎么会来?
若不是二哥会是谁;楼上没住人,强盗敢走正路?
蒲郁加快脚步往楼上走,那脚步声也跟着加快。眼看就要追上来,她摸到门把手“小郁。”
蒲郁手中的钥匙串碰撞出脆响,而后静了。
二楼转角处的灯还是好的,亮着。蒲郁缓缓转身,看定台阶下的人,“二哥?”
“你走路回来的?这么晚了,怎么走夜路。”
“刚才我在孙太太那儿,怎么也不来打招呼。”吴祖清道。
“噢,我不晓得二哥在。”
“也对,就是在,不好打照面。”吴祖清自顾自笑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