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宝珍一下寻准矛头,“还不就是你,太子爷在你跟前中枪的,人死了,你怎么能跟没事人一般?”
“若是这件事,怎么也算不到姨妈头上,枉南爷是青帮老板,受了气便撒到你身上。”
“你还敢口出狂言?”
施如令懵然,“这是怎么一回事?”
蒲郁一句话道出前因后果,张宝珍已无力争辩,伏跪在床沿啜泣着。
施如令面有冷色,“所以姆妈想将小郁塞给那太子爷做妾室,不料太子爷享不了这等福分,当场毙命。”
“阿令……”张宝珍咬牙切齿。
蒲郁也觉得这话太难听,相劝道:“阿令,休怪姨妈,都怨我迷了魂,妄图飞上枝头——”
“你闭嘴!”施如令呵斥,接着愤懑而悲伤道,“姆妈,我们搬到赫德路的洋楼,是卖了小郁未婚夫赠予的一枚翡翠。小郁这些年待你我如何,你扪心自问,她亏欠我们的么?你看看她是要给那下九流做妾的人么?你痴心妄想也罢,为何拉小郁去……”
张宝珍怔怔地看着她,忽而笑了,“我痴心妄想?我痴心妄想的是生下你,还盼着他回来,让你姓施!你果真是施家的种,无情无义,如出一辙。如果没有你,我堂堂张大小姐,何故沦落至此?”
眼泪就这么掉下来了,施如令在迷蒙里看她年轻的姆妈,“千错万错,是我的错……可你是我姆妈,我不能就这么忍了。”
她说着转身,“我要去找那个下流胚算账!”
蒲郁拦住了她,“阿令,我们都冷静一点,莫说会后悔的气话。你去了能怎么样,打回去吗?”
张宝珍却是流着泪冷笑,“你去啊!你去了,以后我们都不要活了!”
青帮在上海势力深厚,施如令莫说去打回来了,就是把这事宣扬出去,往后都没活路。
那些军阀、权贵,打小妾,打□□的事,闹得沸沸扬扬的,没一起求得公道的。他们依然过好日子,反而女人们下场凄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