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一阵折腾,她的眸眼复清澈明亮了。
“二哥还生我的气吗?”
“明日再生气。”吴祖清说,“还有吗?”
蒲郁摇头,“上楼罢,二哥。”
吴祖清是准备往上走的,可临时顿住,握上蒲郁的肩膀,俯身在她额头轻轻落下一个吻。
最后说明,“西方人的规矩,讲goodnight也有goodnightkiss。”
蒲郁全然蒙了,为了不暴露内心受到极大震动,傻兮兮地问:“kiss是……亲吻么?”
“嗯。kiss,吻。”
他上楼了,她全凭听到的,没有去看。
她在想,二哥吻我了。
回房后,蒲郁翻出丘比特糖盒,可惜空了。终归没那么吝啬地只分享阿令一颗,她说是客人送的,让阿令随取随拿。
换作阿令大约不会隐瞒,她隐瞒的不是二哥给她的糖盒,而是她的心事。
如同此刻,她希望这个额吻对二哥来说是寻常的,又希望不是。唯有夏夜晚风懂得她的矛盾。
翌日,吴家的车停在张记门口。
施如令与蓓蒂说笑着直上二楼,在版房门外听见张裁缝训话的声音。
蒲郁为一位官家太太设计制作的洋装因肩肘太紧被退回来修改,松好收,而紧不易放。张裁缝逮住这个小问题,把蒲郁近来的作风悉数数落一通。
话很难听,还高声道:“想名扬十里洋场啊,赶紧辞工,跟着张宝珍学好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