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会明白的,等你再大一点,见过诱惑。我们女人,不断受诱惑所扰,很难彻底走到底。”
“……男人呢?”
张宝珍嗤笑,“爱情会摧折女人,却不会毁掉一个男人,那还有什么可以诱惑得了的,没有了。”
蒲郁隐约感到,姨妈的浪漫梦想在那个男人一去不回时化成了泡沫。如果没有生育阿令,可能姨妈也有见大世界的志向。
万事没有如果。
张宝珍开始带蒲郁出席社交场,尤其是姨太太们的私家牌桌。蒲郁白日为这些交际明星做旗袍,夜里陪她们打牌。
等回过神来,青帮老板也小郁长小郁短的了。
六月,日本关东军再一次震惊世界,后世所称的皇姑屯事件十八天后,张作霖逝世的讣告发布,张学良主政东北。
蒲郁听闻,耳鸣嗡地一声。父兄的死与大元帅有着莫大干系,而今大元帅身亡……世事变幻莫测,当真变幻莫测。
夜里,蒲郁照常上牌桌。她赢了点小钱,姨太太们夸她牌技精进了,玩笑说宝珍是不是给她开小灶。
张宝珍道:“是,我小囡嚜,不能总让你们欺负。”
将蒲郁带在身边,愈发觉得这是个值得栽培的可人儿,张宝珍态度渐有改变。
打牌,吃宵夜;一位太太拿出在情人那儿收到的唱片,她们又跳起舞来,少不了饮酒。
凌晨散席,张宝珍派司机送蒲郁回赫德路。
下车后,蒲郁笑开了同司机挥手,“慢回!”
走进漆黑里弄,神情淡了,浑身疲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