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如今事事都生了变数,若贸然了结他性命,还不知会掀起如何的骇浪,给潜伏在暗处的人夺了先机。
眼下她唯一指望就是孟颉登基,国泰民安,她便去过自己的安生日子。
以前和霍渊一同南征北战,见过民不聊生,见过尸积如山,见过瘟疫横行……
那样的惨状,她不愿再多看一眼。
第二日,御膳房的姑姑亲自跑一趟临华殿,将酥山和糖水从冰鉴里取出呈上来。
金盘里,眉黛青的山峦,上点缀红花,雀儿看得目不转睛。
碎冰裹着如贵妃红的蜜,宛初将白瓷勺轻舀一勺送到雀儿嘴里。
雀儿吃了半碗,惊觉宛初斜靠窗棂美人榻上,一口未尝。便狗腿地舀了一碗,递给她。
看着月白瓷碗中红绿交叠,层层相错,忆起遥远的一幕,摇头推开,“不吃。”
明明是个贪嘴的,竟拒绝如此美味,雀儿目瞪口呆。
“我不吃冰。”
不是不吃,而是不能。
修道时从未食冰,离开眉尧山后误食一回,腹痛如绞三个时辰,简直要了她的命。若非她极力制止,霍渊差点斩了那送酥山的人。
霍渊,她总是想起他。
莫惜寒辜负她,青山不懂她,江时卿算计她,唯有霍渊不顾世俗,带她游历山川。
见她眉角蕴着忧愁,雀儿敲着瓷碗唱了一首曲,气拔山河,唱得宛初天旋地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