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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星临沉默了一会儿,然后倾身过来,靠在了时小多的肩膀上。他说:“星曜不在了,我不怕自己难过,我只怕自己不难过。他生病的时候我陪他一起病,现在他走了,我怕我转头就把他忘了……”

煮好的面在锅里烂掉了,两个人都没吃饭,也不觉得饿。季星临的卧室里有个小飘窗,上面铺着柔软的浅灰色毯子。天色暗了,月亮升起来,季星临靠在玻璃窗上,眼尾处像飞着金粉,睫毛每一次颤动,都有浅浅的辉光落下来。

季星临第一次这样细致地同别人说起他的感受,说起他暗淡无光的小时候。他第一次敛起冷漠的外表和疏离的伪装,露出心底反复溃烂的狰狞伤口。

故事讲到尾声,季星临抬眼看向时小多,声音里居然带了点无措的味道:“如果、如果我一直像现在这样,寡言、冷漠,你会怕我吗?”

时小多抬手贴上季星临的侧脸,指尖沿着眼尾的线条划过去。她的目光清澈而温柔,笑容也是:“我早就说过你特别好,特别优秀,特别值得。”

季星临的睫毛轻轻颤了颤,时小多看进他清潭般的瞳仁里:“都会过去的,我向你保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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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星临讲了好长的一个故事,停下来时天已经黑透了。时小多看了眼腕表:“哎呀,都这么晚了,要不,我干脆住下来算了!”

季星临先是一愣,接着耳根处浮起一点儿红,他敲着时小多的脑袋,斥了一句:“不知羞!”

那天是季星临送时小多回去的,他一直将她送到单元门的入口处。

时小多挥手告别,笑着说明天见。

季星临恍惚想起,时小多跟他说过好多次“明天见”,每一次都带着雀跃又期待的神情,就好像能与他再见面是一件极其美好的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