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已经绝望的溺水者突然触到了浮木。已经绝望的人,其实浑身都写满了“求救”。
只不过他们已无法发出声音,求救的信号无人注意而已。
昨晚宁馥递给他的是一根浮木,他的手碰到了,却不敢抓。
今天宁馥教他知道,那浮木其实是岸上的一棵树,他伸手了。
“这我管不到你。从这里离开,我会很快回国,不会负责你的人生。”宁馥直白道:“别去杀人,别被人杀,想去哪里去哪里。”
她的态度太真实,迪赛卡知道,除了相信眼前这个女人,他并没有其他选择。
男孩盯着她看了许久,哑声问:“你为什么愿意带我走?”
或者换一个问法——她为什么想要救他?
只是萍水相逢,他们的交集只不过是他给记者指了一次路,而记者也用一张照片还他。
迪赛卡从来没有告诉过她,在最初带她去他们的窝棚换衣服,他动过将她杀掉,打劫她的东西的心思。但现在他却有些心虚。
宁馥挑眉看他,“我不欠人情。”
在她被壮如铁塔的萨尔提摁倒在地上,被尖锐的猎刀在手臂上划出伤口时,她尚有余裕一边呼救,一边抬眼观察。
在萨尔提的身后,有个男孩拖着几乎有他半人那么高的步qiang,悄无声息地走过来。
迪赛卡就站在萨尔提的身后,慢慢地举起木仓。
然后看到那个在求救在痛呼的女人向自己轻轻地摇了摇头。
她的眼睛黑白分明,没有一丝恐惧。
他于是没有动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