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我倒是想知道,是什么让你忽然动了杀心,临时起意将他杀害?”
“草民……没有杀人。”他语气晦涩,仍想狡辩。
“在我们还未走到案发地时,你远远地,便认定那是你三哥。当时我们便有些起疑。”卫常恩摇头,“可你见着尸首时的惊恐并不像是装的,以至于暂时打消了我们的疑虑。直到……”
她双眸晶亮,柳眉微拧:“直到我们怀疑,埋尸体的与杀人的并非同一人。我才明白,当时你的惊恐并不是因为虞慕东被杀,而是人明明是你杀的,尸首却摆成了那副同罗氏死时颇为相像的姿势。你害怕的是,摆尸体的人看见了你杀人。”
虞树贵心跳得厉害,想起了虞慕东的脑袋埋在土坑里的姿势,胸腔剧烈起伏,呼吸也不受控地快了起来。
“这些只是……师爷你的推断……”他好似从水里捞出来般,浑身冷汗涔涔。
卫常恩道:“你说你在菜地做活,可我们见着你时,你身上干干净净,并未有劳作的痕迹。后来同郭氏聊了几句才知,午饭前你同郭氏打过照面,那会你穿着一身赭色衣裳。可午后你带我们去郭氏家中时,却已换了一身。”
“农家人,劳作一日才舍得换衣裳。你又为何午饭后便换了呢?甚至于劳作前换了一身?”
虞树贵不敢回话。
卫常恩也没指望他回话,只接着道:“仵作初检虞慕东尸首时并未有什么特别的发现。复检时又细细勘验才发现了指甲缝里头有几根赭色线头。想必他在挣扎时,抓破了你的衣裳吧?你若不承认,眼下便叫衙差往你家中搜寻一番,便是你烧了扔了,还有瞧见你杀人的人证。”
堂下虞树贵一下便伛偻了身子,两手趴在地上,垂着脑袋吐出一口气,声音諳哑,略带愤恨:“杀他,还是迟了点……他该死。他早该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