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甚至对父皇也生出了几分怨怼,父皇这顿鞭子,既不耽误自己瓦解勋贵,也借萧棣的血,缓了缓权贵们的怒意,岂不是一箭双雕?
权力倾轧,萧棣却血肉横飞,这又公平么?
上一世的萧棣暴戾,冷血,为达目的可以不择手段,那如今坐在皇位上的父皇……又何尝不是如此?
再说……若不是为了自己,萧棣又岂会沦落到这步田地?
谢清辞强自按捺情绪,将药一一涂在那伤口上,萧棣只是安稳的趴俯着,一动不动任由谢清辞摆布,上身不着寸缕,肩背都尽数袒露着,发髻却梳得一丝不苟,配上微垂的长睫,这模样,让人一望……就觉得乖巧怜惜。
除了新打出来的鞭伤,萧棣背上还有不少依稀可见的褪色疤痕,望去格外触目惊心。
谢清辞伸手,轻轻拂过其中一道微微的凸起。
“这是何时留下的?”
萧棣细细感受着哥哥的轻抚,一丝一毫的移动都不愿放过,他想了半晌,才轻声开口:“时间久远,记不得了……”
他从小便受着父亲严苛的训练毒打,身上更是没一日不带伤的,又怎会记得这道疤痕的来历?
谢清辞默然。
这疤痕不算浅,若是常人,定然会将伤痕的来历,时间记得清清楚楚。
可这样的伤口,只是萧棣身上众多伤中不起眼的一道痕迹。
才十六岁的少年,如同被风霜寒飚里长成的一棵树,上一世的自己只在一味的埋怨他的扭曲,却从未想过,它是如何艰难生长存活的。
想着想着,眼睛就有些发胀,忙匆匆的上好了药,不忍再去看那布满伤口的背部。
这在此时,殿门外响起轻而有礼的三下叩门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