雄马仰头鸣叫,扬蹄跑开。
它的毛发乌黑油亮,奔跑时如流光溢彩的上好油墨缓缓铺陈。
萧棣扑空后倏然转身,乌黑如墨的黑发在空中轻荡起弧度,随即指尖轻拢绳索,双眸仍灼灼盯着马匹。
雄马的神色开始悄然变化,脖颈上竖起的鬃毛粗硬如钢刀,有力的马尾气势汹汹扫荡起周围的尘埃,隔着老远,都能感受到一股怒气和凶煞。
萧棣在它身侧入飞鸿般从容来去,衣袂翻飞翩然如影,偶尔几声哨声轻扬传来,似乎是在变换节奏给它不同的刺激。
廊下的少年都屏住呼吸,他们都能看出,这只雄健的边境宝马,正在不由自主的跟随着萧棣的节奏,它低声嘶鸣,显得愈发焦躁。
绳索准而狠的甩出,紧紧勒住雄马的脖颈,萧棣握着绳索一头,身子飞掠到半空中。
周遭低呼一声,谢清辞屏着呼吸,手心不知何时已出了细细密密的汗。
萧棣飞身落于马背之上,双腿紧夹住马腹,整个人弓腰趴俯,远远看去,白色衣袂如云般荡漾挥洒。
雄马第一次被人驾驭,仰头鸣叫,前腿猛然抬起,后腿猛蹬地面,荡起的尘埃几乎遮天蔽日。
萧棣身形丝毫不动,他拉紧绳子,一手倏然抬起,扬起马鞭狠抽马臀。
鞭子咬进马儿皮肉,它嘶吼,摆尾,却怎么都甩脱不掉。
这是场硬碰硬的较量,一人一马都喘着粗气,围观的少年目不转睛,几乎快要窒息。
僵持了大半个时辰,雄马喘息渐渐平复,它神色迷茫,悲鸣短嘶了一声。
完全掌控节奏的萧棣立刻收起马鞭,抚摸它的脖颈,让马感受他手掌心的温度。
受到抚慰的马儿委屈的打了一声响鼻,随即神色温驯下来,如狂暴骤雨逐渐化为温润贴人的春日细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