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衡从来没像现在这样无能为力过。祁殊不忍心见他这样失魂落魄的,牵着他的手腕又把人带回了屋里:“再陪老人家说说话吧,到时间……到时间了我叫你。”
祁殊同样不太习惯这种离别前的场景,把人带进来了,转身就要出去,贺衡又把他拉住,轻声道:“先别走,你也,你也叫一声奶奶吧,好不好?”
祁殊没明白他的意思,但论年龄也好辈分也罢,叫一声奶奶也是应当的。他就点点头,尽量自然地同老人家笑了一下:“奶奶好,我是贺衡的同学。”
奶奶很高兴,把手里的围巾放下,摸了摸这个小同学的头,又摸了摸贺衡:“好好好,都是乖孩子啊。你们要好好的,要平平安安的,可不能吵架啊……”
祁殊没想到自己对这种生离死别的场景这么没有抵抗力,紧绷着点了点头,就逃似的冲出了屋门。
他站在门口,缓了一会儿才把心情平复下来,院里那两只鬼已经开始频繁地看日头了:“小道友,不是我们不宽限——你刚刚也说了,真耽误了时辰,不光是我们要吃挂落,也会碍着这生魂下一世的投胎不是?”
祁殊点头:“我知道,二位莫急,再稍稍宽限一会儿吧,好歹容他们祖孙俩说句话,围巾也没织完呢。”
祁殊说着,把刚刚在车上叠好的纸元宝分成两堆,金灿灿地堆在门口。然后很是大方地把自己叠的那堆给这两个鬼差烧了过去。
收人钱财,鬼差抱着这堆元宝抱得手软,互相看了看,又多给宽限了一盏茶的时间。
祁殊也知道这多半就是最后的期限了,没再难为他们。前前后后想了想,拿出手机,给自己相熟的一家白事店打了个电话,定了些老人家用得着的纸扎品。
鬼差刚接了钱,这会儿好说话得很,闻言也愿意提点他一下:“现在下面的行情不大好,元宝还能通用,钱钞就别带了,没什么用的。穿的用的多带上些,又不沉,以后再烧过去就要被盘剥一层了。现在投胎的不知道排了多少鬼,老人家下去了估计也得等上一阵子才能去投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