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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了?”伊凡有些诧异,这小店在学校边开了快二十年了,好多毕业很久的师哥师姐也常回来吃,生意一直还挺好的。

看老板娘的年纪也就四十出头,也不像是年纪大了做不动的样子,倒是脸色确实不好看,苍白没有光泽。

“我查出血液病了,医生说治不好,得回家将养着。”老板娘说,“你们是我最后两位客人,最后三碗糯米饭,你们俩吃了,还剩一碗我等下自己就吃了。”

老板娘叹口气,像是为了掩饰自己的失落一般,捋了捋鬓边原本就整整齐齐的头发。

俩人不知道该如何安慰,只觉得心里也是怅然。

“其实也没啥。”老板娘接着说,“人哪有不生病的?都会病都会老也都会死,我就是挺想找个人说说话,等一回到家吧,就都得装着,不能让家人看出我的不痛快,家人也得装着,不能让我看出来他们的担心。”

“这么多年,这个小店啊。”老板娘环顾了一圈,摸摸桌子,又抚抚已经发黄的墙壁,“这就是属于我自己的一片小天地,生意好生意差,晚上把店一关,想哭就嚎一嗓子,想笑就对着墙壁乐半天,以后就没有了。”

有一段时间在网上很盛行一种说法,是说中年男人下班后,会先在车里抽一支烟,然后再回家。

往前是尔虞我诈的职场,退后是鸡飞狗跳的生活,仿佛每天只有这一支烟的时间是属于自己的。

伊凡对此很难感同身受,他一个人在外面漂了两年,什么都缺,最不缺的就是一个人独处的时间。

他唏嘘的是,明天和意外不知道哪一个先来,必须好好过每一天,才能不留遗憾呐。

从店里出来,伊凡让墨白给自己拍了一张照片,背景是辣鸡糯米饭的小店,一块烟熏火燎的招牌,已经不太看得清门头上的字,灶就支在大门口,灶上的木甄子里热气蒸腾。

俩人沿着护城河边的廊道往回走,河风冰凉,墨白拉住伊凡,帮他把外套的拉链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