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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昕心里疑惑,却?重重点下头,“我答应。”

杨妧长长舒口气,一股酸辣的热流直冲到头顶,冲得眼眶酸涩不已,她?忙欠身吹灭灯烛,“困了。”

屋里顿时漆黑如?墨,过了数息,楚昕适应了眼前的黑暗,借着?窗外月光拢紧帐帘,回身去瞧杨妧,“妧妧,你?怎么了?”

杨妧不答,仰头寻到他的唇,重重地吻了上?去。

楚昕热烈地回应着?她?,耳鬓厮磨间,恍然?发现不知何时,她?脸上?已是一片湿润。

杨妧缩在他臂弯,声音很轻,带着?些哑,“我没事,就是很久之?前被梦魇着?了,梦里贵妃娘娘故去,赵家重新得势,楚家不知因何得罪赵家,赵良延贪墨军需,发到宣府来的棉服全是柳絮。国公爷……战死在怀安卫,你?只身剑挑赵家满门,被处凌迟之?死。”

“妧妧别怕,梦都是反的,姑母不是康健得很?父亲坐镇宣府调度周边卫所,轻易不会离开,更?不会战败。”楚昕柔声宽慰她?,忽而问道:“妧妧你?呢,你?可被累及?”

杨妧无言以对。

她?没法说,楚昕血洗赵府那天,她?刚好经过,看到他满脸的死气,没敢停留,吩咐车夫赶紧离开了。

也?没法说,隔天听说他被处凌迟,陆知萍回娘家借银子,神情凉薄地说:“再煊赫、再富贵又有什么用,命说没就没了。”

婆婆连连附和,“楚世子平常也?太嚣张跋扈了,做人还?是本分?点好。”

更?没法说,三?日?凌迟之?后,陆知海作了新诗,特地请汪源明来家小酌,席间用来下酒的就是楚家这场祸事。

楚昕见杨妧不语,低声道:“妧妧,你?放心,我不可能那般莽撞,贪墨军粮自有军法处置,我会写折子请圣上?裁夺。若圣上?偏心,那我……我就偷偷溜进去取了赵良延的脑袋替父亲报仇。我得护着?你?,护着?阿映和晖哥儿,把国公府承继下去,反正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杨妧“嗯”一声,越发紧地往楚昕肩头靠了靠,“我困了,睡觉。”